文字MUD游戏论坛-天下泥潭群英会-水泊梁山

神经刀原不知可可咪逃婚，他出门的时候零零发还未接到密函，三公子那边，又因为血花宫主子健“不得张扬”的命令，并未对他透漏半分。不过既然遇上了，可可咪也理应随神经刀回梁山，而吴大牛…呃，应该是鬼王悟空，在神经刀眼皮下再没有四处游荡的理由，该回去筹备婚事了。

当晚，他们就在陈家村的小民居借宿。陈家村的屋子，摆设很简单，一张木桌两木椅，隔着帘后是一张床，上面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北面有一个木窗子，可以看到月光洒下的恼人惆怅。

可可咪卸去脂粉，揽镜自照。星眸竹腰依旧，花容月貌如昔，老去的，怕只是一颗心吧？

靠在小小的牙床上，抱膝而坐。忽然间，觉得好累好累。。。

是时候该回去了么？

梁山的风景和血花宫的喧闹，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得竟有些陌生。轻轻苦笑，谁说没有几许风尘？而这样的日子，我居然也捱过了这么久。人世间的痛苦不外三种：执迷，不悟；求之，不得；相忘于江湖。呵，好禅。禅得不由自主想起那古板的空黄，不知他现在可好？不知他。。。唉，罢了！纵然梁山的赫赫声名血花宫的万贯家财加上我的千种温柔万般娇媚，终敌不过那盏枯灯几卷古禅。高高在上的郡主水月和烟花院中的头牌随月哪有太大分别，一样是寂寞，一样是落魄。。。多想喝杯孟婆茶，从此忘情，忘爱，忘伤悲。。。再做回无忧无虑无喜无悲的水月妖娆。

不过，吴大牛应该不肯借我饮吧？无意识地拨弄腕上粉色的玛瑙镯子，是在烟花院相识的时候，吴大牛送的。抿心自问，和他在一起得这段时光，我真的没有快乐过吗？脑海里突然浮现连日来吴大牛守护的身影，不羁的表情，和为讨好我做的一切一切。当他知道我就是水月郡主的那刻，沉默，让人几乎静止呼吸。兜了个大圈子，我，却是他不愿娶的那人。。。

不去想他了。想想蝶吧，她现在可好？和舅舅想必更加甜蜜了吧？还有爱爱和小蝶，这些日子没见，一定又长高长漂亮了。。。我窗外的那片墨竹林，许久没去打扫，是否依然青翠？就这么从血花宫跑了出来，子健哥哥一定着急了吧？他会是生气多些还是欢喜多些？还有。。。还有。。。

可可咪想着想着，不由带着浓浓倦意沉沉睡去了。

吴大牛整夜守在她房外，却怎么也提不起叩门的拳头。

和自己逃婚的对象奔波流浪了大半个月，随月现在一定很生气很生气吧？依她对这段联姻仓皇逃避的态度，想是更不容易接纳我了。本以为可以偷偷握上她的柔荑，悄悄拥有她的一颦一笑，但如今。。。即使作了我的新娘，也不见得心甘情愿。

我，该说些什么吗？隔着木门踌躇。

风吹过长云，半遮掩明月。吴大牛又开始思想随月的俏皮，随月的娇媚。

随月，随月，云与月相随，以风为媒，以天为约，以夜为醉。。。

天亮微的时候，吴大牛已经早一步上路了，为了避免相见无言的尴尬，他选择一句话也没有留下。可可咪若有所失，一路随神经刀回到水泊梁山，恍恍惚惚中，并未留意身旁雕儿古怪玩味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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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雪山归来，景如旧，心如朽。今年的枫叶红得特别早，火焰灼目的海洋似无穷无尽，铺天盖地，烧着我满眼浓浓妒意。飘落地上的红叶，稍碰即碎的脆弱，一步一步践踏，我没有怜惜的心情。

一个月又二十天，我以为，我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为什么又绕回自取其辱的原地？为什么又得到他推搪回避的说辞？为什么又读到小鱼幸福滋润的眼神？我恨自己的不由自主。尝试忘记，把这里的一切统统弃绝，但我做不到。多少次在恶梦里挣扎，有口难言，欲哭无泪，任惊惶恐惧的阴影不断伸延、扩大、侵蚀着心底每个角落。我在怕什么？怕被遗弃，或是已经被遗弃。。。不对，我是妒嫉，丧失理智的妒嫉，深恶痛绝的妒嫉。

小鱼说，曾经拥有过美好，够满足的了，对过去耿耿于怀反是自寻烦恼。毕竟现在的人儿，才是正主。她很自信，一直都是。她坚信有她的一日，勇冠军身旁无我立足之地。若有似无地炫耀纤指上的银环，曾经是他贴身数年的饰物，现在是她的了。我欣赏她的自信和口才，但她似乎搞错了些什么，去或留的选择权不在我，不在她，却在那拖泥带水的某人。再者，凭空冒出，介入别人感情的人。。。又不是我。我不急着花力气拆散他们，反而不闻不问放任，最多一年半载吧，以人头作赌注，你会尝到我今日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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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刀护着可可咪回来那日，我看见随行的一个陌生年轻女孩，挤眉弄眼对我笑笑，神情有点似曾相识。浅浅的梨涡，水灵的媚眼，还有一种调皮的气质。。。像五年前的叮叮当当。神经刀似乎很在意这位叫雕儿女孩，一回来便唤下人给她安排房间梳洗，照顾无微不至。这女孩子也不客气，当神经刀回忠义堂复命的时候，她竟满寨子的东跑西跳，像回到自己最熟悉的地方，禁不住旧地重游的兴奋。

“蝶姨。”穿过四处无人的走廊时，雕儿忽然叫住了我。

“你。。。”

“不认得我啦？我是爱爱呀！”说着，雕儿把藏在贴身里衣的细雨摇铃翻了出来。

盯着眼前“长大成人”的爱爱瞅了老半天，好不容易才压下了那阵天璇地转。奇怪的际遇由爱爱口中娓娓道来，听着又是另一番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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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健听说水月妖娆在神经刀护送下回了水泊梁山，亲自来访探望，连带置在血花宫的凤冠霞披也一并送了回来。可可咪知道子健要说什么，但她只能回一个抱歉的微笑，她敬子健如兄长，无法回报他以相同的情感。正如她和空黄之间，永远、永远也没有结果。。。

从梁山嫁出去的女儿，听着比较风光。离婚礼还有十天的时候，苏雪夫人也回寨里陪着可可咪，每天耳提面受一些新嫁娘应该有的端庄和贤惠。

“水月啊，嫁到了冥府，往后一切以夫君为重，可不要太任性啦。”

“是。”

“衣袜首饰齐全，那皮鞭滴蜡就不要带去了，免得吓坏了夫君。”

“哦。”

“春宫图也别带太多，挑两幅最喜欢的就好。”

“嗯。”

到可可咪出嫁那天，场面很热闹。有张灯结彩的红，敲锣打鼓的势，还有满天遍地的枫。这和水月郡主身上订做的红叶嫁衣很相配，灿烂而炫目，像喜色，也像血色。凤冠银色的流苏下，看不清可可咪的表情。是欢喜、随意、还是失落？不重要了。人生如叶，选好了离枝落下，便不能回头。我们站在宛子城的墙上送别，心中默想着，祝愿她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