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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史进先登破雒县,严颜大战宋公明
不说这边准备,只说刘备提大军赶到雒城下,结成三片营寨,左边是黄忠为主将,法正、冯习、张南等为辅;中间自己统带,诸葛亮、马超、赵云、魏延、陈到、武松、卓膺、马岱等为辅;右边是鲁智深为主将,史进、杨春、陈达、张清等为辅,三路人马营寨俨然,先围困,再厮杀。这天鲁智深闲来无事,往营背后山上一走。走到山腰,忽听有人放声高歌,歌声豪迈。鲁智深本是个性情中人,顿时来了兴致,循声而去,看一个大汉,身长八尺,披头散发,衣服破旧,在一块大石上盘腿而坐,面前放了一小坛子酒,一大块熟肉,正在饮酒唱歌。鲁智深闻得酒味,大喜,远远赶去高叫:“嘿,那边哥哥,有酒可否共享?” 那汉子听见叫声,转头来看,不悦道:“酒肉止有这些,你吃了我便少了。”鲁智深陪笑道:“哥哥恁的说,四海之内皆兄弟,但有酒肉,吃喝何妨。今天洒家吃了你的,改日洒家有了请你便是。”一边说,一边自顾坐下。那汉子见他不客气,也不好说,鲁智深自伸手抓肉撕扯来吃,就着坛口喝酒。酒味甚烈,鲁智深喝得痛快,大声叫好。那汉子见他饮酒豪迈,脸色稍稍露笑。 两个相对吃喝,不一阵,酒干肉尽。鲁智深拍拍肚子道:“还没请教哥哥尊姓大名。”那人道:“在下彭k,字永年,乃广汉人士。”鲁智深道:“是了,洒家姓鲁,法号智深。”彭k道:“鲁兄今天来的却巧,此处便要有一场好戏。”鲁智深道:“何谓好戏?”彭k笑道:“你看这刘备刘皇叔,率大军来攻打雒城,右翼军马营寨尽皆靠山而立。这座山荒无草木,泥石动摇,若是有人在山上扒开壁坎,泥石倾泻而下,只需片刻,数万军士尽数活埋了也。那雒城守将,并非呆瓜,自然知道用此计谋。不日之间,便有热闹可看也!” 鲁智深听得大惊,连忙起身道:“实不相瞒,我乃是刘皇叔麾下大将,不知地理,因此安营扎寨犯了大忌,多谢哥哥指教!”深深下拜。彭k呵呵笑道:“原来如此。你既然吃了我的酒肉,我也不可不帮你,不然下一次到哪里去找人回请我哩?”鲁智深道:“哥哥,何不与我同去见刘皇叔。皇叔爱才之人,一定重待哥哥。”彭k道:“也好。” 于是鲁智深带彭k往中军大帐去。刘备正与诸葛亮、法正在内商议军机,鲁智深进得帐去,法正一看彭k,惊喜道:“永年如何在此?”彭k呵呵大笑:“法孝直汝这匹夫,倒是卖主求荣得厉害哩。”两个握手大笑。刘备见他二人认识,道:“这位是?”法正道:“此乃广汉彭k,字永年。有奇才大略。因言行放旷,言语间恼了刘璋,刘璋把他髡钳为徒隶。”刘备道:“先生既来,可愿意与我共匡扶汉室?”彭k道:“自当从命。”刘备甚喜,留彭k一同参谋。彭k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刘备深为喜爱。又说到右翼营寨不合之事,诸葛亮击掌道:“险也!多亏永年提醒!”刘备道:“如此,便请永年先生与鲁智深同去右营,整顿营房如何?”彭k道:“甚好。我与这位鲁兄弟情投意合,自当帮忙。” 诸葛亮道:“我军扎营既然已犯大忌,而蜀军不动,无非是欲等天色变化之后再行毒计。某观天象,明日黄昏有大雨,十有八九,彼当于那时候用计。”刘备道:“既然如此,可叫右军速速转移营地到安全所在。”诸葛亮道:“否。我却要将计就计,夺取了雒城!”当即安排下去。鲁智深与彭k回到营寨,把最靠近山脚的军马全部搬移,只扎下几排空营;营帐之中,竖起木排土墙,遮挡住后面大军营地。又安排军士,严密巡防山口。安排停当,方才休息。 次日黄昏,果然狂风大作,暴雨如注。吴懿在雒城中看见,心下暗自高兴。待到一更时分,吴懿教邓贤引军三千,多带铁锹撬棍,先出了东门,乘雨天视野不清,往荆州军右营背后山上摸去。自与吴班引一万人马,分两路预备等山头泥石冲下,便去乘乱攻打营寨。又叫吴兰引军五千接应。准备停当,邓贤便引军出城,冒雨赶到山脚下,望见隔山营中灯火摇曳。邓贤喜道:“这厮们尚且不知。儿郎们与我上山去把壁坎挖开了!”众川兵手足并用,往山上攀登。爬上一半,上面忽然打下滚石乱箭,顿时伤亡了一批。邓贤大惊:“中计了,快走!”话音未活,四下里梆子乱敲,无数人马杀出。为头一个秃头大汉,手提禅杖高叫:“邓贤你欲要冲垮我的寨子,今日却如何?”邓贤高叫:“我军已入死地,还不拼死决战!”引众军猛冲过来,两边混战,荆州军高叫:“投降免死!”蜀军皆无战心,须臾降了大半。邓贤还想乘乱逃走,不防背后一块石子打来,正中后脑。邓贤大叫一声,翻身落马,早被鲁智深一禅杖打得头颅粉碎。 再说吴懿、吴班闻得那边杀声起,急忙挥军冲进营寨。忽听鼓点大作,不知多少军马冲杀出来。二人见不是头,急急回马便走。其时风雨更大,五步之外看不见人影。吴懿、吴班冒雨回奔,耳听得身后追兵甚急,不敢回头迎战。走到半路,吴兰引军前来接应,心中稍安,于是整顿人马,回到城里。 刘循见三将败回,安排了酒席与各位压惊。吴懿三将浑身透湿,又知道邓贤难以幸免,甚是忧闷。刘循、刘Y劝慰一番。正在饮酒,外面人声嘈杂,刘Y急叫小校出去探听何事,回报说东门起火。刘Y道:“想是回来的士卒烤火取暖,不慎所致。叫他们扑灭就是。”正说间,外面嘈杂更大,一小将奔进来道:“不好了,刘备大军冲杀进来!”刘Y大惊:“他如何能进来!”小将道:“方才随三位将军回城的士卒中间,却混了敌军兵将,突然一起动手,杀翻了守门楼的官兵,开了城门,放进大队敌兵!”刘Y猛然掷杯在地:“诸军赶紧各自整顿,把敌军打出去!”众将纷纷披挂出门。 原来诸葛亮安排计谋,一面叫鲁智深严加戒备,一面令史进引数百个精强兵士,作蜀军打扮,在右军营外路边埋伏待命。等吴懿、吴班军马杀到,营中各路伏兵杀退他,史进的军士却混在川军之中败逃进城。等他稍稍安定,忽然在城内放火,把住城门。这边刘备、黄忠两寨人马各自挑选精锐,悄悄伏到城下,一起进攻,瞬间破了这雒城。当下风雨之中,城上城下,两军混战,雨水和着血水横流。蜀军众将虽然并力反击,怎奈何刘备麾下猛将强兵甚多,既已进城,如何能够压制。战到三更时分,城中川军大败,刘Y被马超一枪挑死,吴懿被赵云生擒。吴兰被围在城中堡垒之上,走投无路,到魏延军前投降。各处川兵,多有降者。 且说史进既破了雒县,带着几十个心腹喽罗,穿城往西门方向赶。其时城中两军尚在巷战,史进穿过战线,到西门口,见两骑人马,正往门口赶来。史进见那二人相貌不凡,急抓旁边一个川兵问道:“这是何人?”川兵答道:“这是刘璋大人的公子刘循和侄子刘湘。”史进大喜:“真正得来全不费功夫!”将三尖刀一亮:“刘公子,九纹龙史进在此,可速速就擒!” 这一声吼,周围川兵纷纷大乱,以为刘备军大队到。刘湘大呼一声:“公子快走,我来挡住敌将!”骤马上前。史进用三尖刀一迎,那刘湘前日肩头受伤,一臂少力,战不数合,抵挡不住。口里只是高呼:“公子,公子,还不快走!”便看刘循打马上来,拱手道:“史进将军,请听我一言。”史进闻言,便住了刀。刘循道:“今日雒城陷落,你自拿我去刘备面前领赏,只是我这个兄弟,却请你放了他,可好?”话音刚落,刘湘怒道:“公子甚么话!你若不走,我便当场死在这里!”举刀又是一阵乱砍。史进看他两个神色凛然,不由暗自感叹,忽然拉马退开一步:“你两个快快出城,我不追你。快!”刘湘、刘循闻言先是满面疑惑,看了史进一眼,表情凝重,拱手道:“改日相报!”两个打马奔出了西门。 四更时分,城中混战结束,蜀兵大队非死即降。史进自缚面见刘备,说了缘由,道:“末将见他两个兄弟情深,不忍挫折,因此放走了刘循、刘湘。于军令大有违背,乞请将我问斩。”刘备闻言,眉头轻轻一结,随即扶起史进,亲释其缚道:“史大郎,你先登破城,大有功劳,至于这放走刘循,乃是重义气的行径,我又如何会责怪?且乱军之中,你又不是奉命去拿刘循,便是走了,又有何打紧?那刘循说起该算我侄儿,我又如何会死死逼迫他?你有功无过,再要这等自责,可就是不把刘备当自家人了。”请史进上座,叫人送上热酒:“待我与史大郎庆功!”史进感激流涕,满饮而尽。刘备叫他自回本营休息。又差人请来鲁智深,说了此事:“史大郎心下若还有些耿耿于怀,鲁将军多劝他些。”鲁智深谢道:“多蒙主公恩典,我梁山兄弟自当心血回保!” 次日中午,刘备召集众文武,共商大计。先推过吴懿、吴兰,两个皆愿意投降。诸葛亮道:“今日破了雒城,蜀军主力尽歼,当乘胜挺进,直取成都!”刘备道:“军师之言甚是也!”便留青面兽杨志与吴兰、卓膺二将把守雒城,以马超、马岱为一队,黄忠、冯习为二队,魏延、张清为三队,鲁智深、史进为四队,自与诸葛亮统带诸将为五队,齐头并进,潮水般杀奔成都而来。沿途并无大军守把,又兼有“投降免死”口号,并先前放回的蜀兵散布刘皇叔仁义。于是所到郡县,无不望风而降。 话分两头,再表梁山军主力宋江一路,自在江州与诸葛亮分手,奋力西进。沿江守卫的蜀军,原都是零星兵卒,不堪一击,因此沿途并无耽搁。二月,抵达巴郡。巴郡太守严颜,前日在本地与刘备军马冲突,之后心知迟早必有恶战,因此训练士卒,不敢丝毫松懈。后来闻得刘备占领涪城,大怒,欲要去往雒城相助张任,又恐这条路上有军马来。这日闻探马飞报,说刘备部下梁山军宋江沿江杀来,当下一面布置城防,一面召集部下邓锡侯、范绍增两个校尉商议道:“贼军兵临城下,他那里有二三万军马,我只有四五千兵卒,众寡悬殊。不可贸然出战。只好坚守城池。他远道而来,粮草接济困难。等他士气衰竭,再乘乱击之。”二将道:“老将军所见,正与愚意同。”于是整顿军马,严守城池。 宋江引军到巴郡城下,见这城池建在乱山之中,三面临水,甚是险要。吴用道:“守将严颜,乃是个忠直老将,甚难对付的。”宋江狞笑道:“也罢,我就让他忠直了去。”一边叫扎下营盘,与巴郡隔江相望;一边令霹雳火秦明、小李广花荣二人,引三千人马,去城下挑战。二将引军渡了江,在城下摆开阵势叫战,从辰时到申时,城中只是不理,只好收兵回营。 次日,又叫林冲引三千军马挑战。林冲叫阵一整日,城里毫无动静。看看天色暗下,林冲叫部下众军渡江回营。自己立马江滩之上。方才渡了一半,忽然城头上梆子乱敲,城门开处,一队人马杀出来,为首一个老将,年过六旬,银须白发,精神抖擞,舞大刀冲在前面,片刻之间锲入林冲军马后队,刀光闪时,早将一员副将砍死。军卒纷纷逃散。林冲怒吼一声:“老贼,休得无礼!”放马上前,持丈八蛇矛直取严颜。两个在江滩上厮斗,战约二三十合,不分胜败。林冲因自己士气疲惫,不想与他死拚。瞅见自家军士皆已上船,于是也退到船上,撑开岸边,往对江渡去。严颜叫士卒往江上放箭,林冲手舞长矛遮拦,一边叫自家军士也回射。两边对射一阵,船过江心,严颜自收兵回城。 当夜宋江召集众好汉商议。林冲道:“那严颜年纪虽老,气力不衰,刀法又强,好生了得。”宋江道:“老匹夫既然如此猖獗,明日我亲自引军渡江去战他!”吴用止道:“哥哥是一军主帅,何必犯险?”宋江道:“这厮死守巴郡城池不出战,要是在此拖延,于我无利。不如我亲自去挑战,看他出来不出!”林冲苦劝道:“哥哥此去冒险,他若不出还是不出的,万一有差错,全军都挫动了。”宋江想想道:“也罢,明日渡江,先便在巴郡城外安扎营寨,然后挑战。”秦明惊道:“哥哥,这巴郡城外地势狭窄,又是江滩,厮杀尚且嫌他摆不开哩,如何建得起营寨?”宋江道:“营寨建得长些便是了。”吴用、林冲待还要劝阻,宋江道:“休得再说,俺主意定了。” 次日大早,宋江带同秦明、花荣、吕方、郭盛、郁保四五个头领,引八千军马,分批过了江。便叫秦明、花荣引三千兵到西门外列阵挑战,自带五千兵在南门叫阵。一面吩咐孔明、孔亮引三千喽罗,在城南沿江滩修建营寨。一面却暗暗令李逵、李衮、项充三个头领引一千精强刀斧手,乘小船过江,埋伏在营寨之中,只待城中军马杀出,立刻抢城。 严颜在巴郡城上,见对岸荆州军大举渡江,片刻之间在城外布列成阵。南门外约有五千军马,端端排成四门阵型,前头一辆土车,插大大一面旗帜,上书“大汉皇叔刘备麾下振军将军,梁山大帅,山东呼保义及时雨宋”。旁边站一个大汉,身长九尺四寸,乃是护旗将 险道神郁保四。宋江全身披挂,立马旗下,左有吕方,右有郭盛,各持方天画戟护卫,好生威武,有诗为证: 短躯六尺未称健,壮心万里真为雄。天罡降下及时雨,欲收河山魔掌中。 宋江布阵完毕,便指挥军马,不住攻打城门。严颜安排众将佐军士,只把乱箭、滚石打下去,梁山军枉自折损军马,不能得手。 到了正午,宋江令部下军士,纷纷解衣露体,在巴郡城外或躺或坐,破口大骂。城上邓锡侯看见,气忿不已,对严颜道:“老将军,这贼寇欺人太甚,请将军与我五百精兵,冲杀出去!”严颜呵呵笑道:“他这里就是要诱你出战,你若出去,岂不反倒乘了他的心?且等待半日,看他如何?” 看看日头偏西,孔明、孔亮的营头已经安顿,巴郡城中仍是一片寂静。宋江自觉有些乏味,便只叫吕方、郭盛二人依旧压住阵脚,自己下了马,叫喽罗送上酒菜,自斟自饮,一边看那城头。 天色渐暗,仍然没有动静。忽然一小校来道:“宋将军,西门秦明、花荣两位将军问若是蜀军还不出,是否收兵。”宋江想了一想,挥手道:“收兵罢!” 话音刚落,城头上火光腾起,西面黑暗中突出杀声。宋江一惊:“出来了!”忙叫吕方、郭盛整顿军马,自己也匆忙上马。一会儿,又一小校来报:“敌军从西门杀出,正与秦明、花荣二位将军交锋!”宋江急急从营寨中叫起李逵:“铁牛,你快和李衮、项充两位兄弟赶到西门,支援秦明、花荣兄弟!”李逵道声:“好也,今番要杀个痛快!”带着李衮、项充并那一千刀斧手,往西门赶去。 却原来严颜专待天色转暗,叫邓锡侯引兵数百,大张旗鼓,杀出西门。黑夜之中看不清楚,秦明、花荣哪敢冒失,只是紧紧列阵,与他对峙。严颜在城楼上看见南门宋江军马已乱,叫声:“是了!”跨马提刀,同范绍增引两千精兵,杀出南门。宋江只当蜀军大队从西门出,不防南门大开,精兵杀出,大惊,不及考虑,回马便走。严颜骤马冲到旗下,正逢险道神郁保四,未及答话,老将军抖擞精神,大吼一声,手起刀落,已将郁保四一颗笆斗大的脑袋劈将下来,尸身倒地,鲜血狂喷。回手再一刀,将那面两丈来高的大旗挥为两截,夜风中咯啦啦倒下来。后人有诗赞曰: 老骥未尽驰骋意,年登六十健奇功。一声呼叫千军震,贼目授首随清风。 吕方、郭盛见杀了郁保四,勃然大怒,纵马上前夹攻,严颜大呼挥刀,银须喷张,战十余回合,吕方、郭盛抵挡不住,各自后退。两千川兵,如同两千头猛虎,在梁山军队里左冲右突,势不可挡,片刻之间,杀得尸横遍地。宋江抱头在乱军里逃窜,好在夜色朦胧,未被看见。吕方、郭盛虽有武艺,不敢与严颜交手,两个纵马在江滩上左右巡行,寻找宋江。严颜冲了一阵,转向滩头梁山军的营寨。其时营寨虽然立好,那个又来得及进入。孔明、孔亮闻声杀出营来,正遇严颜,上前战不到几个回合,手膀酸麻,心惊肉跳,急急退开,麾下喽罗谁敢抵挡?严颜也不追赶,叫来麾下士兵,放起火来。那营寨尽是木头造的,火头一起,顿时延烧过去,江滩上数里烟炎大作,煞是壮观。吴用、林冲等人在对江看见,只气得睚眦欲裂,却只好干看着。 西门这边,秦明、花荣、李逵等人不见川军杀出,却见南门方向火光起来,纷纷大惊。花荣道:“糟了,中这贼子声东击西之计!我等快去回救公明哥哥!”秦明道:“铁牛去救公明哥哥,我与你就势引军冲进巴郡去!”花荣道:“甚好!”于是李逵、李衮、项充带本部刀斧手急急回奔,秦明与花荣两个带本部军马,直抢城门。这边邓锡侯赶紧退兵回城,把千斤栅放下。秦明暴跳如雷,只是咆哮叫众兵攻城。 这边李逵三将赶到南门,正逢宋江被范绍增追赶,李逵大吼一声:“哪来的贼将敢追俺哥哥!”提了大斧,一阵猛砍。范绍增见此黑汉如疯虎般杀来,难以抵挡,于是弃了宋江,勒马回奔。李逵待要追赶,宋江道:“铁牛!且慢,赶紧安排大家渡江回去!”李逵应允,于是保了宋江,且战且走,往江滩上码头赶去。此时沿江数里营寨尽皆烧着,哔哔勃勃之声响彻,火光映得江面透红。火光之中,严颜放马赶来:“宋江休走!”李逵上前迎战,被严颜张弓一箭,正中左臂,大斧坠地。严颜呵呵大笑:“宋江贼子,看你往哪里跑!”引数百军士,追杀过来。宋江大惊:“哎呀,吾自恃强大,深入险境,今日休矣!”正是:乘兴只瞅英雄短,临祸方知成事难。不知宋江性命如何,请看下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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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nd, 迟早被damine这家伙弄瞎掉。每次都弄那~~~么长的文章。看死我了。所以这篇以后再看。id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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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帖子的最佳引人注意的办法原来是把签名弄大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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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不错的,比较适合spls的人员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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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智多星计取巴郡,豹子头怒打李逵
且说宋江埋伏人马,攻打巴郡,反被严颜就势杀得大败。火光中正在奔逃,却被严颜追上。正当危急之时,沿江孔明、孔亮、吕方、郭盛引一些散兵赶到,见势大叫:“休要伤我哥哥!”各自上前厮杀,那李衮、项充一面拿蛮牌遮挡宋江,一面只把飞标飞刀不住手地甩出去,蜀兵应声而倒。好歹保护得宋江下了船,一伙人急忙离了江岸。丢下残兵败将在这边,只任蜀军屠戮。 再说秦明、花荣在西门正攻,忽然听说南门宋江自退了。花荣大惊:“独木难支,我等也快快退军罢!”忙把队伍拉下来,正欲登船,右翼喊杀大作,严颜、范绍增率军马横截过来,a霎时将梁山军冲作两半。秦明、花荣正待分头迎战,巴郡西门再开,邓锡侯引军杀出,两下夹攻,秦明、花荣抵挡不住,落荒而走。严颜等哪里肯舍,紧紧追上,眼看虽到得江滩,不及上船。花荣见情势危急,纵马先往自家队伍里一钻,接着取下雕弓,往严颜便是一箭。严颜听得弦响,急忙低头,那箭早将头盔上缨子带下。花荣又是一箭,把严颜身旁的掌旗官射倒,那面大纛刷地顷下来,蜀军一阵慌乱,秦明、花荣乘机整军上船。这时江上数十只船列队开来,却是林冲在对岸知道不好,亲引一千精兵,过来接应,数十只船沿江滩列开,只把乱箭不住射上来。严颜见梁山军虽然败退,后援不断,便与邓锡侯、范绍增计议道:“今日也杀得他够了。”叫收兵回城。秦明、花荣哪里敢去追赶,自上了船回寨。江滩上余火烧到四更方才熄灭。 宋江回到营中,检点士卒,损伤了一千五百余人,李逵、孔明带伤。险道神郁保四死在旗下,只抢回一个没头的尸首回来。宋江大怒:“叵耐老匹夫敢如此无礼,杀我兄弟,伤我士卒,我定要将巴郡踏平!”林冲道:“哥哥不须急躁,先休养士力,然后再想个妙法。”宋江道:“我哪有心想甚么妙法!现放着三万大军在此,不快些攻克了这个城池,叫天下英雄小看!”便令:“准备攻城战具,明日起轮番攻打巴郡!”林冲不敢再劝。转看吴用,吴用只是手摸胡子,冷冷发笑。 次日,人报严颜将郁保四的尸首用竹竿挑了,在巴郡城头上示众。宋江与众将亲自到江边看,果不其然。宋江大哭道:“保四兄弟!让你阵前捐躯,尸首还要受辱,皆是哥哥无能也!”放声嚎啕,以头抢地。众将急忙扶起。宋江切齿道:“我不把老匹夫千刀万剐,誓不为人!”令秦明再引三千军马攻打西门,孔明、孔亮引三千军攻打南门。林冲、花荣引二千军为两边救应。三路人马不敢违抗,立即过江,分头攻打。城上严颜、邓锡侯、范绍增只是叫把弓箭、滚水尽力防御。梁山军攻打整日,白白伤折了数百兵士,不得寸功。看看天色将暗,准备收兵。林冲、花荣引本部接近城门,防城中乘机追杀。花荣看得郁保四人头高挑出城楼,张弓搭箭,倏的一声,箭头将竿头的绳索劈断,郁保四首级直掉下来,梁山小校拣了,严颜在城上呵呵笑道:“这个贼子首级臭不可闻,示众一天也足够了,拿回去罢。”梁山军自渡江回。宋江吩咐把郁保四头颅与身体缝合安葬。 下一日,宋江又令林冲引兵攻打西门,吕方、郭盛攻打南门,又是竟日,无功而返。此后数日,宋江每天叫人渡江攻城,损伤无数士卒,巴郡并无一点动摇。宋江不由愈加急躁。吴用、林冲、公孙胜等屡屡相劝,总不得听。 这天晚上,宋江正在营中喝闷酒,忽然吴用进来道:“哥哥,你看这是谁来了?”宋江抬头看,却是病大虫薛永、白面郎君郑天寿二人,先前奉命混入西川的。宋江大喜:“原来是二位兄弟!我等正在着急攻打巴郡,二位兄弟从何处来?”郑天寿道:“回哥哥,我等自奉军师命令入蜀,黄信、曹正两位哥哥去了刘璋军中,我二人却分头落草,一面打听四周动静。今日听得哥哥兵围巴郡,所以前来相助。”吴用问道:“这巴郡周围地势如何?”薛永道:“这巴郡三面靠水,四面环山。山后面却有一条小路,人迹罕至,通巴郡西门。”吴用打开从张松处拿来的地图:“这上面却如何没有?”郑天寿道:“这路平时只几个樵夫晓得,图上不见也不奇怪的。我等在此落草两年,结交四方豪杰,所以得知。”吴用又问:“你两个却有多少人马?”薛永、郑天寿道:“当初我四人带两千弟兄入蜀,是平分了的。现在我两个在川中各有寨子,合计有二三千军马,本地人士约有一半。”吴用道:“可曾带到这里?”薛永道:“等候哥哥调遣,多半在这里。”吴用道:“好!我便有一条计谋,要取了这巴郡山城!”当下与宋江道:“哥哥,欲擒故纵,想取这巴郡,先要骗过老严颜。如此如此……” 次日,严颜忽闻报说梁山军大队拔寨而起,从江北绕向西去了。严颜与范绍增、邓锡侯计较道:“莫非不怕我巴郡截断后路?多半有诈。”过了中午,便看大队人马无影无踪,只在长江南北夹岸立了两个营寨,各约二三千人,与巴郡城池隔水相望。邓锡侯道:“是了,定然是成都战况紧张,因此贼兵留下人马牵制于我,大队往成都支援。”严颜道:“他若如此,我却不能不动。且寻个机会,断了他的粮道,看他孤军深入,有甚么能耐!”于是吩咐整备全军,准备出城偷袭。夜间,又有探马来报,说北岸营头旗号是“毛头星孔明、独火星孔亮”,南岸营头是“小温侯吕方,赛仁贵郭盛”。严颜呵呵笑道:“梁山军我只看那甚么豹子头林冲、霹雳火秦明有些手段,其余这些草寇,何足挂齿!早晚要他得知老夫的厉害!” 两日之间,梁山军只是紧守营头,两下对峙。严颜也叫城内军民抓紧樵采。第三日,哨马报说探得北岸运到粮草数千车,堆积在军营后面。严颜拍掌道:“好了,就在这刻。”便叫部将准备去劫粮。邓锡侯道:“巴郡地形险要,贼人难以攻克,要防他用计。”严颜想一想道:“我与范将军去劫粮,你在此守卫城池,四门都要顾及到。我军中准备连珠火箭,发三支,是说得胜归来;发两枝,你速速出兵接应,若是只发一支,则是形势大危,你只要死守城池,不须再顾忌我等安危了!”邓锡侯见严颜慷慨,感激不已。严颜安排完毕,便叫安排酒席,三个痛饮。吃到黄昏时分,各自准备。 当夜一更,严颜与范绍增两个引二千精兵,却出巴郡西门,绕个圈子,在上游登船渡江,然后顺江掩杀过来。将近二更到达梁山军北岸营地,只见静悄悄有数队军马在巡行。严颜大喝一声:“与我冲进去!”将马一拍,二千蜀军,呼啸而入。营中梁山军各自抵挡,被严颜大刀乱砍,后面蜀军相拥而进,很快杀散。严颜冲到后营,忽见一片火把大起,孔明、孔亮引军杀出:“老匹夫敢抢我大军粮草,快快受死!”严颜呵呵大笑,纵马上前,孔明孔亮夹攻,战约十余回合,叫道:“老匹夫厉害!”各自退开。严颜大喜,便叫在粮草上放火,顷刻烟炎张天,灰絮乱飘。火光之中,严颜叫朝天发三支火箭,接着整顿军马,往滩头奔去。 到滩头,掌管船只的副将已把渡船从上游放过来。严颜指挥军马正在上船,忽见江面上黑压压一片船队,正是从梁山军南岸营寨过来,心中一紧:“敌军要两面截杀!”连忙叫再放两枝火箭,一边加紧过江。 这时邓锡侯在巴郡城中,也看得清楚,连忙点起军马,出北门接应。城里只留下副将分头守把。方才出城,忽然城里头喧哗大作,接着小校报出:“将军,城内四处起火,军民大乱!”邓锡侯道:“必是小股贼人作乱,不要惊惶!叫众将各自弹压,我先去接了严太守回城!”驱兵先出。此时城中一片惶惶,忽然西门外突出无数军马,闹哄哄直取城下。把门官兵正欲应战,却有一个瘦小汉子,身手甚是敏捷,跳到城头,开了城门,城外军马一拥而入,顿时形成巷战。战不多时,西门蜀军伤亡殆尽,梁山军推进城中。 邓锡侯方出巴郡,尚未到江岸,闻得城中变故,不住叫苦。副将道:“将军可接了严太守,一并突围。”邓锡侯道:“丢了城池也是一死,不如全军奋力杀回夺城,若侥幸能得手,或可免也!”于是率军回转。行不上片刻,前面山丘背后转出一队步军,为首一个黑大汉手提两把板斧高叫:“你这贼厮鸟待要去哪里?吃黑爷爷一斧头!”言未讫,两把板斧着地砍来。邓锡侯大惊,匆忙上前迎战,斗不到五个回合,被李逵一斧头砍在大腿上,掉下马来。李逵赶上再一斧,把邓锡侯连盔带脑劈成两片。李逵杀了邓锡侯,便率领步军把那些蜀军一阵乱杀。可怜蜀军失去头领,又遇上这个煞神,如羊群被虎冲,纷纷报头溃逃。 严颜这边正在乘船渡江,尚未到岸,忽见巴郡城上,火光大起。心中一惊:“糟了!”这时听得江面上士卒惊叫,回头看时,数只船莫名翻倒沉没。严颜咬牙道:“老夫今番中计了。”下令:“加紧渡江!”后队船只又有不少被阮小五率领水鬼打翻,也顾不得了。到达岸上,正要整顿队伍,前面杀声大作,军马半圆形排开,灯球火把照得江滩明如白昼。中间大纛之下,一人巍然立马,身长七尺九寸,豹头环眼,三绺清须,手挺丈八蛇矛,正是梁山林冲。左边吕方,右边郭盛,各督率军马把蜀军紧紧围住。严颜回顾范绍增道:“误中诡计,一败涂地,唯有以死谢罪了。”范绍增道:“俺以命跟随老将军!”这时林冲纵马上前,拱手道:“严老将军!某家素知老将军高义,我家宋公明哥哥甚是喜爱老将军才略,更兼刘皇叔求贤若渴,老将军何不归从皇叔旗下,共兴汉室?”严颜惨然笑道:“多谢将军夸赞,老朽无谋,方有今朝尴尬。才略都不敢说的了,只有这气节尚敢拿来夸耀。将军既然敬我,我若是临阵贪生,岂不是辜负了将军的一番义气?”厉声道:“我巴郡有断头将军,无有投降将军!来罢!”拍马舞刀,直取对阵。后边范绍增将大旗一挥,蜀军全队呐喊而上,顿时两军在江滩上展开死战。范绍增毕竟手段有限,与林冲战不三合,被一矛穿心搠死。严颜怒吼挥刀,在梁山军中左冲右突,有如苍髯猛虎,梁山军近身者纷纷被劈倒马下。吕方挺方天画戟上前交锋,战不四五合,大败而走。郭盛不敢招架,只是指挥牌刀手团团围上。林冲立马旗下,看严颜在圈子中间咆哮死战,心头无限感慨。严颜战了一刻,劈杀梁山兵将无数,自身也是伤痕累累,手中宝刀缺刃,于是勒住战马不动,双目微闭。吕方、郭盛大喜,逼上前道:“快快下马受缚!”严颜猛抬头,瞠目大喝一声,惊得二人连退三步。严颜哈哈一笑,扔下宝刀,拔出佩剑,回首往西北喃喃道:“主公,老夫无能,先去一步了!”将青锋往脖颈上一勒,自刎身亡。尸身在马鞍上不倒,梁山众军议论纷纷,皆不敢上前。林冲看严颜节烈如此,赞叹道:“老将军刚勇忠直,巴郡虽破,实非将军之责也!”话音刚落,严颜尸身扑地翻下马来,那马惊嘶一声,溜辔而走。 这时,江面上灯火大作,数十艘大船顺流而下,不多时靠上岸来,宋江、吴用下船。林冲等上前参见,宋江哈哈大笑:“全亏吴加亮妙计,众位兄弟出力,今番巴郡终于攻克了!”原来吴用设计,先以大队假作离开,留下孔明、孔亮、吕方、郭盛营寨,迷惑严颜。那运来的粮草,外实内虚,不过数百车,乃是为引诱严颜的。一边在城西小道里埋伏下三千军马,由秦明统率;一边林冲引精兵,到江南岸郭盛吕方营中潜伏;一边李逵、李衮、项充引步军在北门山后埋伏。待到严颜出兵焚烧北营粮草,故意让他得手,然后南营出兵截击。等城中援军出时,一面使李逵军马夹击,一面城中叫郑天寿、薛永部下的本地兵卒混进去四下放火,搅乱城防,然后秦明军马从西门小路突出抢城。那开门的汉子便是鼓上蚤时迁。一番安排,夺了巴郡,严颜、邓锡侯、范绍增身死。 宋江见夺了城池,喜上眉梢,转念恶狠狠道:“这巴郡抗我天兵,害我郁保四兄弟,今番要将满郡军民,尽数屠戮,方才泄我心中之恨!”林冲大惊:“哥哥,不可如此!”宋江道:“他害我这许多兄弟,如何不能报仇?”吴用道:“得民心者安天下,哥哥替天行道,怎能滥杀百姓?巴郡抵抗大军,责在严颜,且他也是为主尽忠。何况平民无辜,如何也被殃及?哥哥就只作梁山大王,也不该杀民众泄愤,今日到汉朝来,想坐天下,结交民心更是第一了。”宋江道:“罢罢罢,就依了你吧。”林冲大喜:“哥哥,还有个请求。这严颜虽然害我不少兄弟,却是个好汉子,望哥哥准我将他厚葬。”宋江看他一眼,笑道:“林教头还是如此。好罢,交与你了。”林冲再三拜谢。宋江传令下去:“有敢滥杀平民,劫掠奸淫者,杀!” 忽然一个小校飞马来报:“宋将军,不好了!黑旋风李将军同李衮、项充两个将军,带了数十个步卒,在城里杀人呢!”宋江大惊,吴用厉声道:“这黑厮甚不知死的!林冲,你速率军马,去把李逵带来,若有抗命,格杀勿论!”林冲道:“得令!”引数十个马军,往城里飞驰而去。 进得城中,四下寻找,见有些街心扔着尸首,一些百姓四处躲藏。林冲循迹赶来,看李逵带着几十个梁山上的老卒,在一条街口四处追杀平民,鲜血流了一地。林冲大怒,高叫:“铁牛住手!”李逵正在赶杀一个老妇,抬头看见:“我道是谁,却是双木哥哥。叫俺铁牛何事?”说话间,抬手抓住老妇。老妇苦苦哀求,李逵理也不理,一斧头下去,白头滚落。林冲双目中要喷出火来:“铁牛!公明哥哥叫你不要杀人,快去见他!”李逵道:“原来这等鸟事,好无聊也!”说话间,身后项充追逐一个妇人过来,口里叫:“铁牛哥截住她!”李逵头一偏,一手大斧荡出,那妇人惨叫一声,右臂被劈了下来,热血狂喷,倒在地上翻滚。李逵一边口里道:“双木哥哥,回去与公明哥哥说,俺只为死难兄弟报仇,消了气便回。”抬头看见街口又有几个小孩奔走,叫声:“哪里去!”提了斧头紧追过去。奔过林冲马旁,林冲只把长矛调过来,矛柄往他胫骨上狠狠一点,李逵叫了一声,扑到在地,林冲飞身下马,一脚踏住他背心要穴,两手扭住双臂脉门,李逵顿时浑身酸麻,动弹不得。林冲喝声:“绑了!”两个骑兵下马,绳穿索绑。李逵口里叫:“林冲你好生欺负人也!兄弟们快来救哥哥!”李衮、项充都叫:“上去把铁牛哥哥抢回来!”林冲长矛一横:“谁敢上来!”李衮、项充见他怒目威严,都战战兢兢不敢动弹。林冲道:“宋江哥哥已传下将令,敢滥杀百姓,奸淫掳掠者杀无赦!先拿李逵去问罪,你等各归营盘,不得再生事!”李衮、项充面面相觑,各自散了。林冲先叫士卒为百姓收敛尸体,给银两抚恤,伤者找人医治;再吩咐把李逵拿根门杠架起,两个骑兵并马扛了,一路走去。街两边百姓听得,都纷纷出来跪拜林冲,千恩万谢。 出得城,到宋江面前,林冲翻身下马拱手道:“公明哥哥,李逵带到!”在一旁插手而立。李逵身子悬在空中叫:“哥哥唉,林冲欺负铁牛,哥哥要给铁牛作主哪。”宋江骂道:“汝这黑厮!竟敢违我军令,滥杀平民,今番该把你处斩!”李逵噘嘴道:“哥哥要杀铁牛,只管杀就是。只是为这点鸟事就杀,铁牛心中不服。”宋江气得手足发抖。吴用道:“哥哥,我来和铁牛说。”吩咐把李逵放下,道:“铁牛,宋江哥哥也知道你是气忿许多兄弟被害,所以去杀人消气。但这次确是你错了。”李逵道:“如何是我错了?”吴用道:“打仗是兵将的事,与这些百姓何干?自古好汉子都只杀敌人兵将,不杀百姓的。他们手无寸铁,你就杀了也不见得英雄,反被别人耻笑。何况百姓都是无辜善良的。譬如你老母亲在时,也是住一个山村。若是我梁山哪个兄弟带兵攻打县城,也叫人到处杀百姓。事先不知,结果把你老母也杀了,那便如何?”李逵想起老母亲,眼泪汪汪:“军师哥哥莫说了,叫俺铁牛心里难过。”吴用道:“是了。其他百姓也是一样。你杀了他们的老母,他们心里便不难过了?他又不曾得罪你的。”李逵哭道:“军师哥哥,铁牛知错了。”吴用亲手解开捆绑道:“知道错就是好兄弟,好汉子。今后莫要杀老百姓了。还有那些投降过来的兵将,也都不要滥杀。你看我梁山兄弟,有多少都是这般来的。只要是好汉子,不打不相识,你说是不?”李逵连连称是。吴用又道:“还有林教头,是公明哥哥和我差他来抓你,是为你好,你可不要记恨。来,谢过林教头。”李逵尊令,到林冲面前,总有些尴尬,把脸偏在一边,扭扭捏捏作个揖。宋江、吴用皆笑,林冲慌忙还礼。这时李衮、项充怕李逵有事,过来探望,宋江捎带训诫了一番,两人唯唯诺诺。宋江这才下令安民进城。 宋江取了巴郡,在城内整顿数日,补充粮草兵甲。然后留下孔明、孔亮两个引军三千镇守,自与吴用提大军继续西进。沿途虽有关隘四五十处,兵力总是微薄,加上宋江有张松所画西川地图,又有郑天寿、薛永两个联络内应,因此所过辄克。建安十七年五月,进抵成都城下。正逢刘备大军也赶来,两下会合,刘备见宋江一路赶到,十分赞赏。梁山兄弟各自相见,不胜欢喜。 原来刘备起兵之初,益州从事郑度谓刘璋曰:“左将军悬军袭我,兵虽有数万,士众未附,军无辎重,到荆州路途遥远,粮草转运不便。主公莫若尽驱巴西、梓潼百姓到涪水以西,并将仓廪野谷,一皆烧除,然后高垒深沟,静以待之。刘备军到,我只是坚守不战。敌人久无所资,不过百日,必将自走,然后乘势击之,可擒刘备也。”刘璋闻计摇头道:“某虽然愚钝,今既然当了这益州之主,便当保护民生。从来只听说拒敌以安民,未闻动民以避敌也。如此虽胜,百姓辛苦,有何益处!”众人皆感慨不已。不久,刘循、刘湘、吴班引雒城残军数千归来。刘璋大惊道:“雒城军马失陷,成都危急了!”吴班道:“事已至此,只好就地征发人马,坚守城池,与刘备决一死战!”刘璋然之,便拜吴班为都督,主持防务。不久又报说巴郡沦陷,老将严颜尽忠,刘璋哭道:“悔不停张任、严颜之言,有今日之失。他日到地下,如何面见两位将军!”刘循等不住劝慰。 又过一段时日,人报刘备、宋江两路大军,同时逼近成都。军兵十万,鼓号喧天,声势甚大。又看刘备前锋为西凉马超,阵势俨然,刀矛闪耀,在城北摆开。刘璋恐怖,广汉太守许靖道:“时至今日,不若投降刘备,可保一城生灵。”话音刚落,一人愤然出道:“许靖出此卖主之策,正是与孟达、法正同谋也!”拔剑在手,要斩许靖。正是:未得雄兵挫敌锐,先把宝剑斩A臣!不知许靖性命如何,请看下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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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操刀鬼大闹蜀郡,刘玄德入主益州
且说刘备大军兵临成都,刘璋惶恐,许靖提出投降之议,众将大怒,早恼起刘璋侄儿刘湘,拔剑欲斩许靖。刘璋慌忙止住:“甫台且住!许大人他也是为一城百姓,你不得无礼!”刘湘弃剑跪地,泣道:“主公!主公为百姓,可谓殚精竭虑,今日刘备以诡诈占我江山,某等皆愿死战,杀退刘备,以保主公和百姓!”吴班、黄权等人皆道:“愿死保主公!”刘璋感激流涕道:“诸公心意,某领受了,只是我父子在益州二十余年,无恩德加以百姓。后又失于不明,拒听忠言劝谏,致使虎狼入门,征战多时,百姓军士死者无数,尸骨膏沃野草,此皆是刘璋之罪也!今若还要拒战,再教百姓军民受累,某心何忍!”言罢,放声大哭,左右皆泪下。吴班道:“现成都城中,尚有兵马三万,粮草钱帛,足够两年有余。官吏百姓皆愿为主公死战。主公不可自弃。先整顿军马,坚守城池,刘备远来,恐曹操、孙权攻其后方,必难持久!”刘璋道:“各位且住,待某多多商议。”忽报法正有书信劝降,刘璋意思踌躇,众人各自散去。 刘湘下来,与吴班商议道:“主公心胸仁厚,我等须得为他分忧才是。”吴班道:“小将军以为如何?”刘湘道:“敌军势大,难以抵敌。某欲在城中招募死士,乘夜出城,突袭刘备中军。万一得手,则成都之围可解。不然,战死军前,也足报主公恩德。”吴班道:“甚好,我两人一起出去。”刘湘道:“不可。现蜀中众将多有损失,将军当留下主持军队,我去便了。”吴班沉吟片刻,握刘湘手道:“甫台,我二人在此诀别!”吩咐摆酒,两个痛饮一番。 刘湘出来,召集手下心腹都尉扶禁、向存、刘、马汉四人,道:“战局危急,某欲拼死出城夜袭刘备中军,以报主公。”四人皆道:“愿从将军!”于是刘湘教四人在军中城内招募敢死之士,得千余人。加上本部二千精兵,杀了几头牛,十数口猪,开了百余坛老酒,众军饱餐一顿。当夜四更时分,皆短装黑衣,出了城,悄悄赶到刘备中军辕门前,发声喊,一起冲了进去。刘备军前面几个寨子的众军早已熟睡,便有巡哨士卒,都被砍翻。片刻之间,被蜀军一阵洗雪,杀得尸横营帐。逃得性命的,惊呼乱叫,连滚带爬往后营逃窜,一时营中大乱。 刘备正在休息,闻得外面杀声,知道不妙,拿了双股剑出帐,看不远处无数黑衣军士掩杀过来,急急上马。却待要走,刘湘早已望见,叫声:“刘备哪里去!”提刀赶来。陈到在旁边帐中,拍马来保护,与刘湘战约十数合,后面向存偷偷一箭,正中陈到肩头。陈到负痛大叫,单手执刀挡住追兵。刘备乘机放马奔逃。扶禁、向存、刘、马汉四个各自督率死士,追杀过来。追不远,斜刺里杀出一彪人马,当头大将叫道:“休得无礼,常山赵子龙在此!”四将同声高呼,围上交战,兵器车轮般打来。好个赵云,精神抖擞,力战四将。斗十余回合,一枪刺死扶禁。其余三将见伤了同伴,更加愤怒,尽力死战。赵云不慌不忙,再战十余回合,一枪杆把刘打下马去,士卒绑了。向存、马汉见赵云英雄,心生怯意。再战数合,赵云大喝一声,把马汉挑下鞍来。向存大惊,回马便走,赵云龙驹飞步赶上,伸手过来,一把擒住。四将部下军卒见失了领袖,顿时大乱。虽然如此,个个奋战不降。这时刘备部下各将已督率人马四面包围上来,蜀军士卒多战死在乱军中。 这边刘湘战陈到,看看获胜,忽见赵云擒杀四将,心知难以挽回,于是回马向北杀去。身边士卒只剩下数百人。奔了一程,迎面排开一军,当头大将旗号“梁山军天雄星豹子头林冲”。刘湘也不答话,上前便杀,林冲用蛇矛架住刀,问道:“你是何人,来冲我大军营寨!”刘湘咬牙道:“我乃刘益州侄子刘湘,今特一死以彰川中武将之名也!”不再说话,挥刀乱砍。林冲看他血气方刚,暗自赞叹。两个交马二十余合,刘湘刀法乱了,林冲瞅个空子,乘两马贴近,蛇矛交左手逼开刘湘大刀,右手探出一拳,正中小腹,打得刘湘头目眩晕,就势双臂一错,把刘湘牢牢箍住,从马鞍上拖过来。士卒上前绑了。林冲道:“我敬刘湘将军是个好汉,请约束部下,免得无辜杀戮。”刘湘恨恨不理。林冲便对刘湘部卒道:“我以性命保小将军无事。各位请勿再战。”蜀兵方放下兵器。林冲教尽数先带到梁山军营中,酒肉款待。 此时东方发白,刘湘所带三千余人,尽数覆灭。刘备吩咐升帐,带过刘湘、刘、向存来。三人傲立不跪,骂不绝口,只求速死。诸葛亮令斩之以全其名,林冲忽出列下跪道:“皇叔,军师,某曾在千军之前,亲口以性命担保刘湘等无事。乞皇叔开恩。”刘备道:“既然如此,便请林将军将三位带到营中休息。”林冲道:“谢皇叔恩典。”上前解开三人绳索:“三位将军,请先到我营中。”刘湘三人心怀疑惑,跟随林冲到了梁山营寨。林冲引他三人与自家军士相见,道:“三位若要回成都,这就请行。”刘湘大惊:“我等若是走了,刘备岂不拿兄台问罪?”林冲笑道:“我林冲敬三位都是不怕死的好汉,所以以此结交。想来刘皇叔纵然生气,还不至于杀我。”三人闻言,感激万分。刘湘道:“林将军如此厚德,我等若是回去,反惹人笑我不义。只是主公在城内,如何是好?”林冲道:“三位,眼下大军重重围困,成都早晚毕易主也。三位何不就随了刘皇叔,一样安抚西川百姓。”刘湘道:“兄台再要劝降,请先把我三人杀了。”林冲道:“恕罪,恕罪。”于是留三人在营中,也不加看管。刘湘等三将见他如此,反而是逃又不忍,留又不甘,真个不知所措。 再说夜来城外厮杀,城中到拂晓时分也已得知。刘璋心中更是惶惑。这边操刀鬼曹正与镇三山黄信暗暗商议道:“如今城内人心惶惶,战和未定,我等不若先发制人,连接外面,开了城门放进刘备,以为大功,如何?”黄信道:“只恐这城里面忠于刘璋的文武甚多,难以下手。”曹正道:“这个不须着急的。我两个合起来有两千兵马,待今日刘璋上城头的时候,我带五十名刀斧手围住挟制,你却乘乱引两家军马开了城门,放进外面大军,如何不成?”黄信道:“既然如此,须得先和城外公明哥哥联络。”两个计议已定,密密遣一个心腹喽罗出城去报知宋江,一面自作准备。 当日午时,成都南门外刘备列开队伍,高叫“请季玉出来答话!”刘璋与众文武一起上了城楼,只见刘备大军队伍整齐,一望无际,只旗帜在风中瑟瑟。刘璋探出头道:“玄德兄,我与兄同属宗亲,也不曾亏待了兄台,却为何兴兵到此?”刘备答道:“季玉请听好,现下天下大乱,曹操凶暴,早晚将篡逆。你心肠虽好,不是安天下之人,坐守西川,不被张鲁所侵,必为曹贼并吞。与其如此,不如借我为兴汉基业,如何?”刘璋战战兢兢,不能回答,一旁郑度大怒,指刘备道:“此何言!你枉托仁义之名,为此阴险勾当,岂能成事!”正在这时,忽听一旁有人大吼:“刘玄德乃仁主,天下无不顺从,汝何敢如此谩骂!”走上前来,一刀将郑度头颅砍下。众皆大惊失色,见是都尉曹正手提大刀,引数十名精兵冲上城楼。吴班骂道:“竖子!”拔剑出鞘,城上武将纷纷白刃相见,曹正引数十名精兵将刘璋围在城垛口,顿时城楼上兵器相击,金声纷扰。一班文官纷纷掩面下楼,唯有黄权在一旁观看。那川中将领激于义愤,甚是骁勇,片刻之间,将曹正部下喽罗格杀了半数。曹正大急,一把揪出刘璋:“汝快快下令开城投降!”刘璋怒目道:“汝这草寇,我当初授你职位,不想今朝狼心狗肺,竟也要卖主求荣!”这时吴班拔剑朝曹正砍来,刘璋顺势一推,曹正心里一毛,鬼头刀劈下,切中刘璋脖颈,顿时鲜血迸流。吴班怒极,大吼一声,一剑刺穿曹正胸膛。这时城头蜀军纷纷赶过来,片刻之间,将曹正手下全部斩杀。众人急急来看刘璋,已是奄奄一息。黄权、吴班俯身道:“主公,主公……”刘璋伸手握黄权手腕,缓缓道:“某一时胡涂,甚是惭愧。兵临城下,全权交付与你。切记,保全……百姓……”言讫气绝身亡。后人有诗赞曰: 既承先父业,复保西川民。无志扬威武,一心乐清平。守土喜宽厚,识人叹不明。临终思百姓,季玉真豪英。 刘璋既死,城楼上文武无不放声大哭。忽然小卒冲来报:“不好了,都尉黄信引本部军马开了东门,刘备军马杀进来了!”众人猛地闻说,如同半天打了个霹雳。吴班拔剑而起:“来罢,整顿全军,与刘备决一死战!”众将皆起,黄权忽道:“且住!”吴班道:“公衡有何高见?”黄权道:“烦各位传令诸军,按兵束甲,迎降刘备!”吴班大怒:“公衡!你如何也是这等人!”黄权厉声道:“主公遗命在此,谁敢不从!主公已死,我等若再城内交战,殃及百姓,反坏了主公一番苦心!”众将闻言,皆抛下兵器,号啕大哭。黄权忍泪道:“后世议论,某一人担当便是了!”抬头看见许靖,道:“烦文休与我一同出城。”许靖答应道:“尊令。”于是黄权与许靖捧了州牧印绶,下城去迎接刘备。 原来黄信早已连接宋江,等曹正冲上城,立刻引千余军马,杀奔东门,守军措不及防,被打开城门,外面林冲、秦明引兵早已守候,当下一拥而入。南门刘备见城楼上变故突起,心中大惊,诸葛亮急急号令:“即刻攻城,不得伤害百姓!”片刻之间,南门、西门也都被黄忠、魏延突破。正欲准备巷战,忽见蜀军纷纷收起兵器,黄权出来投降。诸葛亮长吁一口气道:“大事谐矣。”于是传令,荆州军进城一万五千人把守各处要隘,成都军马留下五千人协助,其余兵将尽数在城外安营扎寨。然后刘备由赵云、陈到护卫,进了成都。先入州牧衙门,黄权已令人将刘璋尸体收敛。刘备看见,不禁潸然落泪,抚尸道:“季玉,季玉,我本无心害你,你如此岂不是教我受天下唾骂么?”说完大哭。诸葛亮劝解道:“皇叔,季玉既死,公当安排成都内务,以免百姓受惊。”刘备猛悟道:“多谢先生提醒。”于是传令,先教魏延引军一千人,巡逻城中,但有扰乱民间者,格杀勿论。又令陈到引军一千,将成都仓廪封存。然后到衙门正中坐下,传令升堂。 黄权先入,刘备道:“公衡何来?”黄权流泪道:“刘牧不幸命丧小人之手,成都扰乱,所以开城投降,只为保全百姓,不敢图身后名声也。”刘备赞道:“公真义士也。为百姓负重行事,青史又岂有诋毁哉?”又传许靖来。许靖言谈清越,意思却颇有阿附,刘备有几分不喜。诸葛亮以目示意,刘备省悟,于是赞慰一番。又传吴班进来,吴班怒目直视,刘备叹道:“真忠臣也。”重赏后教其退下,接着镇三山黄信进来,刘备道:“你便是开城投降的黄信?”黄信道:“正是末将。”刘备猛一拍案:“推出去,斩首示众!”黄信大惊。宋江正要起身劝谏,吴用重重踩他一脚,宋江便不动声色。两边刀斧手上前,要绑黄信,宋江转脸看吴用,吴用微微蹙眉,示意莫动。忽然赵云站出道:“皇叔且慢!”宋江方才放心。便听赵云道:“黄信献城,有功无罪,不知皇叔为何发怒?”刘备骂道:“这厮食季玉俸禄,反怀贰心,不但献城投敌,还害了自家主公性命,留之亦是祸害!”赵云道:“主公此言差矣。黄将军献城,是心知皇叔仁厚,为兴复汉室,故而投顺。至于刘益州生故,实是曹正凶徒作恶,与黄将军何干?皇叔若杀了黄将军,恐天下人闻之,不明就里,往后皆不敢归降了。”吴用道:“正是如此,请皇叔三思。”诸葛亮亦劝,刘备道:“既然如此,黄信,你可调归魏文长部下,勿要与蜀中文武交道,免生尴尬。”黄信谢恩而出。 又有刘璋子刘循、刘阐二人入见,刘备亲自下座,握二子手,唏嘘道:“ 季玉遇害,非我本心也!二位侄儿莫要怨恨。”诸葛亮道:“可委二位公子郡县之职。”刘循辞道:“多谢玄德公。先父治蜀无功,某兄弟不敢再为官。”刘备知他心怀怨愤,于是问道:“然则欲何往?”刘循道:“我岳丈乃是巴西太守庞羲,今欲前往依附。”刘备道:“也好。家宅财物,二位可尽带去,免得用度紧张。” 二人出,诸葛亮道:“留此二人在蜀,须得多加提防。”刘备叹道:“我也知军师意思。只是实在对季玉不住。”于是次日,刘备在衙门设一大宴,为刘循、刘阐饯行。蜀中文武皆来相送,各自洒泪而别。那吴班、刘湘不愿为官,自愿带了妻子家人,随刘循、刘阐往巴西。刘备嘉其忠诚,于是令二人同都尉刘、向存,引一千军马,护送刘循二人往巴西郡去了。 接着刘备自领益州牧,以诸葛亮为军师将军,庞统为副军师、强弓将军,马超为平西将军,关羽为安东将军,张飞为安南将军,黄忠为讨虏将军,魏延为牙门将军,赵云为翊军将军,陈到为镇军将军,法正为蜀郡太守,扬武将军。其余蜀中投顺文武如董和、许靖、庞羲、李严、彭k、刘巴、黄权、吴懿、费观、吴兰、雷铜、李恢、张嶷、秦宓、谯周、吕义、邓芝、杨洪、费诗、孟达等六十余人,尽皆任用。自家军中众将谋士也各加提拔。刘备又以征西功劳,提花和尚鲁智深为偏将军、九纹龙史进为裨将军,各引三千军马,随于成都,不再归梁山军营寨。提宋江为荡寇将军,吴用、林冲、杨志为中郎将,张清、花荣、李逵、阮小五为校尉,其余亦各有升赏。大开仓廪,犒赏三军,又安置民众,接庞统到成都养病。成都一派新气象。 宋江回到自家营中,气愤愤对吴用道:“刘备这厮好毒,真真要拆散我手足也!”吴用道:“正是。他看鲁智深、史进两位兄弟忠勇善战,因此加以提拔,脱离我梁山军,实在是釜底抽薪。”宋江道:“如何是好?”吴用道:“此时公然逆杵是不成的,只好姑且答应。好在两位兄弟料想不至于贪图富贵而背义也。哥哥明日可设一大宴,众家弟兄齐聚,为二位饯行,也可看他动静。”宋江又道:“前日在衙门,我要发话救黄信兄弟,加亮你为何不许?”吴用道:“哥哥你好胡涂也。当时若发话,只怕救不得黄信,自己反招惹嫌疑。但刘备因刘璋之死而负气,帐下文武,自有懂事的劝诫,你我何必招这个眼?”宋江道:“只是……”吴用道:“眼下黄信兄弟到了魏延帐下,倒也是个机会。那魏延生平恃才自傲的,有机会撺掇一二,也是便利。这次曹正兄弟伤了性命,实在是意料之外。我梁山弟兄,多有单凭血气而不知天高地厚,日后须引以为戒。我只怕林教头,曹正是他徒弟,不免伤怀,哥哥私下多劝慰则个。”两个计议已定。次日,宋江在梁山军营寨内大摆酒宴。赴席者,只有公安梁山军一路,武松、张清、黄信等都不来的。排开酒肉,众人畅怀大吃。看看皆有七分醉意,宋江起身,端了三碗酒,走到鲁智深、史进面前道:“二位兄弟,日后去刘备身边飞黄腾达,莫忘了梁山上情分。”史进惊得手足无措,慌忙下拜道:“哥哥!俺史进若敢有负兄弟情分,情愿乱箭穿身,死在阵前!”鲁智深听宋江这话说得蹊跷,把眼睛一瞪:“公明哥哥你这是甚话!按洒家的意思,我等自成一军争霸天下,只怕也没这许多龌龊。洒家和史大郎是何等样人,众兄弟谁个不知?今日一百单八个兄弟已经丧了三人,偏生这么多鸟话,还谈兄弟情分哩!”吴用忙劝解道:“哥哥也是酒后伤感,所以出言,不要见外。”众人都喝得醺醺的,李逵抱住鲁智深大哭道:“秃子哥哥今日去了,俺再找个鲠直人喝酒都难了!”戴宗怒道:“黑厮真不会说话!”林冲与鲁智深执手相对无言。花荣强笑道:“不过是分调两处,又不是生离死别,何必如此?”酒席吃到深夜方才散去。宋江一面约众头领暗地为曹正发丧不提。 又过得一阵,刘备召集众文武商议道:“今日既取了蜀地,大业初成,但曹操必来威逼,如何是好?”庞统道:“一不做二不休,麾军东上,取那汉中之地!”刘备道:“汉中张鲁,甚得民心,兼之闻说会些道法,如何轻易取得?”庞统哈哈笑道:“五斗米道不过是黄巾一流的邪教,以此收买民心,岂能坚固?至于道法,从未闻得道法可以动摇全军的。”诸葛亮道:“庞士元之言有理。若不乘势取汉中,恐为曹操抢先。”刘备道:“既然如此,当如何进兵?”正在计议,忽报江东使者诸葛瑾求见。刘备大惊:“必是来索要荆州也!当何以对之?”正是:方谋南郑他人地,已见东吴债主来。不知刘备如何应对,请看下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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