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或传奇 漠烟于 2003.01.10 16:32 发表在聊斋夜话
我说:“是,你不能死,你还没找到夕儿。”
他微笑,他说:“也许我死了就可以和夕儿相聚了,可是,我不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六)
风的身体竟然真的一天天好了起来。
鹤顶红居然也是一个很会生活的人,他的迷宫里不只有米、有菜,甚至还有酒。
所以,在他身体好一点的时侯,我就会做几个小菜,陪他一起喝酒。
我从来没想到自己也会做菜。
他吃着我的菜,忽然笑了起来。
他说:“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是什么样子吗?”
我说:“什么样子?”
他端着酒杯,眯着眼睛,竟是一脸的坏笑。
他说:“沙哑的声音、粗鲁的动作、红肿的眼睛、凌乱的头发,还有呆滞的眼神。”
我就笑,我说:“其实我挺淑女,挺聪明的,那天不过是太耽心夕儿了。”
一提到夕儿,我的心忽然揪了一下。
而他的手也是一颤,连杯中的酒也洒到了桌上,他避开我的眼神。
空气中凝结一种说不清的成分。
我忽然想起他那天在武道我理的小铺中说的话:“上穷碧落下黄泉。”
如果有一天遗失的是我,会有人肯为我如此奔波吗?
“上穷碧落,下黄泉。”
我忽然抬起头,我说:“我们还有一个地方不曾找过。”
他说:“哪里?”
我说:“地狱。”
地狱是这个城市关押恶魔的地方,据说存在于这个城市的地底,由天神管理。
天神是这个城市的主宰,他掌管着整个城市,甚至主宰着生活在这个城市的每个人与生俱来的命运。
可是,没有人知道地狱的入口,除了一条狗,一条叫做旺财的狗,它是地狱与人间的使者。
我说:“也许,我也知道。”
我又来到终南山重阳宫后山,这里比过去更加荒凉。
我们到的时侯,正看见王重阳的尸首,被风吹起,化成一缕缕轻烟,随风而散。
旺财并不在。
荒草长得很茂盛,尤其是中间的一路,竟比两旁的荒草,高出一节,直向后延伸而去。
那曾是旺财跳入不见的地方。草上染着我的血。
因为染了血,所以,它们长得更加茂盛。
草,也是嗜血的?
我们顺着那路荒草,向前走。直走到崖边。
脚下层层云雾,看不见一丝光亮。
他看着我,忽然握住我的手。
――“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们纵身跳了下去。
我只觉得脚下软绵绵的,而他的手很暖。
那一瞬间,我真希望就这样直至永远……
我们落下去的地方,空无一物。
空无一物的意思是,没有天,没有地,没有边际。除了我和风什么都没有。
只是有一个声音,他说:“你们终于来了?”
那个声音很遥远,却又似乎很近。在这空旷的天际间,余音不断。
风大声问:“夕儿呢,你们究意把夕儿怎样了?!”
那个声音又响起,他说:“你们真的想救夕儿吗?”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让我的心头剧烈的一震。
我感觉到风的手轻轻颤抖。
余音,缠绕。
我和风忽然抬起头,同时说道:“救!”
那声音叹了一口气,他说:“好吧,你们随时可以将她带走。她原本就不属于这里。”
说完这话,那声音就消失了。
而同时,我们的面前出现一道绚丽的彩虹,彩虹的另一端是人间。
在我们身后,出现一条曲折的路。
夕儿将在路的后边吗?
风握着我的手,向那条路奔去。
在走到拐弯处,却忽然停住。
我们对望,却无语,终于不知究意是谁先放开了手。
路的后面,是一排上了锁的牢笼。
牢笼里的人在呻吟,在狂叫,面目狰狞。
我们在最后的牢笼里找到了夕儿,她倦缩在那里,一动不动。
风抱住夕儿的刹那,她忽然睁开眼睛。她对着我们,露出一个笑容。
她说:“我知道你们一定会来救我的。”
……
我们把夕儿送到峨眉山上的卧云庵里静养。那里很高,很静。不会有人来打扰。
她说,她受到贼人的围攻,伤得很历害。在她倒下的时侯,她看到眼前升起了一片七彩的云。
她说,是天神救了她。
可是,她柔弱的身体怎么经受得住地狱的障气。
她伤的很重。
风一连几天抱着她,片刻不离。
卧云庵里很冷。
夕儿稍微好一点的时候,我们就带她到山顶晒晒太阳,看漫山的红叶。
红叶正对残阳。
我有时就会唱歌,放声高唱。
夕儿和风就笑我,风说:“你的音乐老师一定很怕你。”
我说:“你怎么知道?”
他笑,他说:“我聪明。”
夕儿也笑,她说:“你们两个讲话的语气怎么越来越象了?”,说完,她就咳嗽起来。
我的心抽搐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疼夕儿。
风就低头扶夕儿,而夕儿只是对着我们两个微笑。
孩子般的笑容。
我和夕儿在一起的时侯,我问她,我说:“我们还回去吗,回从前的城市?”
她说:“你呢?”
我不回答,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可是,我知道,夕儿不会回去了。
后来,我独自下了山。有风照顾夕儿,我很放心。
自从灭迷宫,闯地狱后,我在这个城市里已经很有名气。
无论我走到哪里,每个人都对我很尊敬,包括我的仇人。他们早不见了踪影。
所以,我的日子过得还算惬意。
只是,无人处,有阵阵的寒意。我经常去客栈里买酒,驱寒。
酒入愁肠,却无泪。
――我没有资格流泪。
没有开始,又怎么说结束?不能爱恋,又怎能思念?
我在客栈买酒的时侯,遇见了风。
一段日子不见,他很消瘦。
客栈里人很多,透过穿流的人群,我们伫立相望,许久。
他一步步走近我,然后告诉我,他和夕儿是来找我的。他说,夕儿很想我。
他说话时,后边的人撞了我一下。
直把我撞进他的怀里。
他的怀里很温暖,温暖的让我流恋。
我对自己说:“不可以,不可以。”,可是,我又说:“只是再多一会儿,再多一会儿。”
而他的手,也抱紧了我,越来越紧,再也不肯放松。
他低声说:“我以为再也没机会见到你了。”
我们谁也没留意夕儿在旁边站了多久。我看见她时,她只是怔怔地望着我们。
让我想起了银玲。
是报应吗?
可是,为什么却要伤害我最亲近的人?
风看见她,猛地松开抱我的手,向夕儿走去。
可是走到一半,他却回头看我。
他就这样站在我们两个中间,构成了一副奇怪的图案。
夕儿看着我们,神情不断变幻。竟让我有一种极其陌生的感觉。
她忽然仰了仰头,一个字一个字对我说到:“泰山山顶,两人上山,一人下山。”
两人,上山,一人,下山?……
(七)
山顶,红叶,残阳。
如血。
山顶上聚满了人,有人兴奋,有人关切,有人懵懂。无论这一战结果如何,都将是这城市新的话题,没人肯放弃。
夕儿在等我。就好象从前等我一起出去玩,一起回家。
她的眼睛明亮,清澈,有倔强和智慧的光。
而风站在不远处,脸色苍白,紧皱着眉头。无力的残阳打在他的背后,折射出长长的影子,微微颤抖,竟有一种虚幻的感觉。
他看见我,眼神忽然一亮,然而又转瞬暗淡。
我握着我的剑--情人的眼泪,一步一步向山顶走来。
我走得很慢,却终于还是走到了夕儿的面前。
而风的影子正立在我们中间。
我忽然觉得剑好重,好重。我,好累。
剑花飞舞。
剑花中,我看见夕儿的笑脸。
“我们比划比划?”
漫山红叶对残阳……
“你忘了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一抹强笑,乱舞霓裳……
“我等你,我们一起回去。”
曾使秋风挽娇阳……
“我知道,你们一定会来救我!”
清波去,江心亡……
“两人上山,一人下山!”
无浪怎堪秋凉!
剑花骤停。
两把剑各自停驻在我们胸前。
夕儿忽然咬了咬嘴唇,挺胸向我的剑尖撞来!
我微笑,“傻夕儿,你忘了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吗?我怎么会不了解你的心意?”
“如果这世间只有一人可以享受幸福,那一定是你,只有你才有资格,你知道吗?”
我手臂用力,向夕儿走去。
在走去的瞬间,我转过头去,轻轻看了一眼风。
他的脸色更加苍白,紧闭的嘴唇竟殷殷流出血来。
他的眼睛很亮,亮得耀眼,象天边的残阳。
他注视我们的剑。
是我的,还是夕儿的?
我的胸前忽然绽开一团火红的花,象漫天飘落的红叶。
而“情人的眼泪”在我的面前,一截截断裂,象洒落的满地的泪。
我忽然想起一句词--肝肠寸断。
夕儿怔住了,许久,已是泪流满面。
她说:“你,这又是何苦?”
我笑,我说:“夕儿,连老天都帮你,是不是因为你长得太美了?”
夕儿看着我,她说:“为什么你的毛病还不改?”
她的泪一滴滴落在刺在我胸前的剑上,象一朵朵盛开的莲花。
我只是笑,“铮”地抽出胸口的剑,鲜红的血伴着漫天的落叶洒落在夕儿和我的身上。
我说:“你的剑,还给你!”夕儿看着我,忽然弃剑,掩面而逃。
风的身体忽然剧烈的颤抖起来,他看看向山下跑去的夕儿,又回头看我。
他的眼神竟然焕散!
我苦笑,胸口的血缓缓流淌,象心中的泪。
我说:“傻瓜,还不去救夕儿,你难道没看到迷宫的残余已追随夕儿而去?”
他想了想,又看着我,仔仔细细的看着我。他说:“我会陪你的。”
然后,他掉头向山下的夕儿追去,没有回头。
天色很暗,就连最后的一点残阳也已消失不见,而月亮还未升起。
山风很冷,冷彻心底。
而我只是怔怔地站着,站着。天地间很静,静到只听见我胸口沽沽的流血声,象一首动听的音乐。滴不尽。
我看见一个小小的影子直朝我奔来,奔到我脚边时,猛然停住,他的身体轻轻碰了一下我的脚。
只是这一碰,我只觉体内赫然崩溃。我倒下,再无丝毫气力。
那身影站在我脚旁,冷冷的注视着我,略带嘲讽。
是旺财。
不远处,传来阵阵“旺财、旺财”的呼喊声。曾经熟悉的声音,是银玲。
她走近我,她的眼神在黑暗中显得很亮,象夜幕中忽然升起的星,颗颗飞落。
她看着我,轻声说:“你,还好吗?”
我笑,除了笑,我还能说些什么?
她的泪还是那么多,砸在我的伤口上,很冷,很痛。
我很想避开,可是我没力气。我只有向旺财伸了伸脚,脚却丝毫不动。
于是,我只好骂道:“你这条死狗!”
旺财忽然吡开嘴,向我扑来!
我无力闪躲,而旺财已被银玲抱在怀里。
银玲抱着它,轻轻抚摸,口里喃喃叫着:“旺财,旺财。”
她眼神温柔,而又落寞,轻轻射向我的方向。
旺财忽然脱离银玲的怀抱,朝山下跑去。
我就笑,我说:“傻丫头还不去追,我可没力气再帮你捉了。”
银玲却只是流泪,她说:“为什么,为什么你的坏毛病总是不改?”
她终于慢慢转过身去,朝旺财跑的方向走去。
“旺财,旺财”的声音渐渐远去,而我的生命也在一点点离去。
天边终于升起了一颗星,静静地看着我,显得那么孤寂。
而一张绝美的脸恍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她笑着,幸灾乐祸的那种。
她说:“为什么你的坏毛病还不改呀,哥哥?”
她边说,边抽出剑在我的身上划着,一边划一边笑,一边叫着“哥哥”
我也笑,我说:“水栀子,我们好久不见了呀?”
她就笑,她说:“你怎么可以总这么开心?”
我说:“你开心我就开心了。”
她又说:“那怎样,你才会不开心?”
我说:“你不开心我就不开心了。”
她忽然停下剑,呆呆地看着我,她说:“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到底怎样才能伤你?”
我笑,我说:“你永远不能伤我。”
“为什么?”她问
我说,“因为我的心里没你!”
她怔住了,举起剑,狠狠的向我刺来,却募地在半空中停住。
她看着我,眼里忽然流出一颗眼泪,她对我喊到:“我恨死你了!”
然后丢下剑,向山下跑去。
我忽然发现原来我很不了解女孩子,尽管我也是。
可是,我又何尝了解自己?
月亮升起来了,皓月当空,宁静而神秘。很美。
明月,何时有?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安静地看月亮了?
旁边有人轻声叹息。她走近我,轻轻帮我擦拭伤口。
“红龄?”
她对着我微微笑,她的笑容淡淡的,却很宁静,象天上的明月。
她抬手,帮我擦去脸上的灰尘。她说:“你的毛病,改改吧?”
她的声音平静却充满着关切,让我忽然觉得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我的泪终于缓缓流落。所谓的坚强全数跌落。
她帮我拭去脸上的泪,她说:“你还能走吗?”
我努力想动一下,可是终究无力。
她想了想,说:“我去找根拐杖。”
她向山下走去,我忽然叫住她。
我说:“红龄,你还会回来吗?”
她回头看我,淡淡地笑着。她说:“会的,你等我。”
月亮升得很高了,伴着闪闪的星星,象曾经的繁华。
不知何时,山下传上来一阵阵虚虚渺渺的歌声,我只听得清楚一句:
--“生我之前谁是我,生我之后我是谁?”
一个倨偻的身影向山顶走来,他看到地上断裂的情人的眼泪,忽然“咦”一声,把它一根根拣起来,放入背后的破筐里。然后他看见了我。
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然后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我很久没见过这么好的破烂了。”
他就这样随手把我提了起来,放入他背后满是垃圾的破筐里。
(八)
把我当破烂拣回来的人,我认识。他是武道我理。
可是他好象并没有认出我,他只是把我放在床上。每天不停地给我灌药,苦的、涩的、酸的、甜的以及掺杂的。直到我再也分辨不出其中的味道。
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象一具尸体。
房间里阴冷潮湿,只有中午的时侯,才会有一缕阳光通过屋子的缝隙洒在我的周围。将一组组奇怪的图案,打在正对我床的屋顶之上。
我想,可能是我床边某样东西折射出的光。
可是,我看不到,因为我的头无法转动。
屋顶的图案不停地变幻,象无数人影闪动。忙碌而又不安。
后来,我认出那是八条人影,他们在舞剑。
我不想再看剑,可是,我却不得不看,因为,我连眼睛也无法闭上。
他们的身影总让我想起鹤顶红。
想起鹤顶红,我就会想起夕儿,想起风。头很痛。
我于是拼命挣扎,想闭起眼睛。
终于,有一天,我发现我的眼睛可以动了,它可以闭起来了!
可是,我闭上的时侯,我才发现那些人影原来在我心里,夕儿、风、银玲、红龄、水栀子……,他们变幻成屋顶上的人影,剑剑朝我刺来!
我大叫,猛地惊起,我,居然能动了!
我看到,床头的柜子上放着一根珠簪。
那只曾改变了我的命运的簪子,我抱着它,嚎啕大哭。
我的泪滴滴跌落在簪上,泪眼中,我看见簪中八条人影合成一人,八剑合成一剑,刺向我!
而那人影竟似我。
我怔住,手中珠簪落地,粉碎。
武道我理回来了,他看着床上的我,拿出一把剑。
他说:“傻人傻福,你居然练成了天下八剑!”
“天下八剑?”
“呵呵”,他笑,“天下八剑,天下无敌。可是,八种剑法八种内力,互生互克,强练必定走火入魔,偏偏你内力全失,而经脉又通顺。”他顿了顿又道:“尤其是最后一剑,八剑合一,机缘巧合,当今世上也只有你一人而已。”
他把剑扔给我,是情人的眼泪!
剑刺破空气,发出呜呜的声音,象哭泣的情人。
剑身上有条条淡淡裂痕,在黯淡的房间里,散发出耀眼的光茫。
武道我理说:“你该走了。”
“走,到哪里?”
他说,“你练成了天下八剑,便是走到哪里,都是你的天下。”
“走到哪里,都是你的天下”,“天下八剑,天下无敌”
--那又如何?
武道我理说,“现在你天下无敌,你可以去杀你的仇人了。”
我说:“我没有仇人。”
他又说,“那你可以去保护你的亲人。”
我想了想,我说:“我没有亲人。”
武道我理看着我,叹了一口气,他说:“你为什么还活着?”
我说,“我不知道。”
我还是走了,抱着我的情人的眼泪。
因为我毕竟还活着。
武道我理依然在我的背后哼着他那首歌:“生我之前谁是我,生我之后我是谁?”
我不知道我究竟病了多久,站在这个城市中,一切都那么陌生而又恍忽。
身旁人群穿梭,神色匆匆,象蚂蚁,永远不知道他们在忙碌着什么。
物似而人非。
忽然有人举剑刺向我!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我,但我知道他的剑术极高。
若在从前,我定会死在他的剑下。
可是,我现在有天下无敌之剑--天下八剑,我心随意动,使出八剑合一。
我的剑,穿破长空,直透过他的剑,刺向他的胸。
在他的胸前,我停住。我为什么要杀一个不相干的人?
然而剑气早已撕破他的衣服,在风中象片片落叶飞扬。
他愣住了,他说:“你这是什么功夫。”
我说:“天下八剑。”
他突然大笑起来,他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说:“不知道。”
他看看我,发现我并不想问他。于是,他又说道:“我叫秦胜。”
我说:“哦。”
他说:“我的剑在江湖中排名第二。”
我又“哦。”
他说:“可是今天我已将排名第一剑杀了。”
我还是“哦”。
他看着我,他说:“你究竟是谁,别在这里和我装疯卖傻。”
“呵呵”,我笑,我说:“我既不是疯子也不是傻子,我不过是“大致”象条“鱼”罢了。”
他想了想,又努力地记了记,说到:“好,大什么鱼的,我记住你了。
唉,我苦笑,这城市已没人懂得幽默了。
他又笑起来,很开心地笑。他说:“你知道吗,我今天杀了天下第一剑,忽然觉得失去了目标,我的心情很不好。可是,现在我终于又找到了新的目标,我会回来找你的。”
他想了想,又自言自语地道:“我要先去找红龄治好我的伤,唉,这个奇怪的女孩子,又要送我拐杖了。”
他大步回头走去,坚定而兴奋。
而迎着他走来一对男女,男的大声训斥女子,“臭婆娘,每次都让我买东西,买,买,把你卖了再去买!”
那女子跟在他的后面,居然露出一丝笑容,她叹了一口气,轻轻道:“为什么,我偏偏喜欢你这个样子。”赫然正是水栀子!
而我的身后传来阵阵“旺财,旺财”的叫喊声,我回头,正看见银玲弯身抱起旺财,向回走去。
旺财似看到了我,对着我的方向,“汪汪”地叫。
而银玲一边抚着它的毛,一边幽幽叹道:“为什么你的毛病总是不改?”
……
我漫无目的走着,“练成了天下八剑,便是走到哪里,都是你的天下。”
而茫茫天地间,又何曾有一处属于我?
恍然中,我又来到了峨眉山顶。
红叶依旧如火。
我曾对着红叶高唱,而夕儿和风在我的身旁。
我的身后,有轻轻的脚步声。
我的心忽然剧烈的跳动起来,然而我却不敢回头。
我只听见,身后,有人轻轻的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我终于回头。
身后,站着一出家尼姑,面容娇弱而又憔悴。
是,夕儿。
第一页 第二页 [第三页] 第四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