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云飞本来是准备先扎上一刀的,戚孬蛋亲戚属于黑吃黑,出事了也不会去告。可他跪那了,潘云飞那一刀就没下去。狄爱国右手握刀,左手将戚孬蛋二伯领子一攥。
“把我的钱吐出来!”
“你给我的三百块是你们的生活费呀。”
潘云飞火又腾的起来了:“老杂毛,不给你颜色你是不会说实话的!”
左手把他朝起一拎,右手一用力,尖刀朝他肚子捅去。
戚孬蛋二伯嚎叫起来,杀人不眨眼啊,捂着肚子往下坠。狄爱国拿出毛巾,一把给他塞进了嘴里。戚孬蛋二伯在地上打起滚来。
潘云飞愣在那里,怔怔的看着手中刀子,一脸沮丧。
狄爱国没注意潘云飞的变化,往戚孬蛋二伯身上一骑,尖刀往脖子上一顶,对方就不挣扎了。
“我把你毛巾拿出来,问你话,如果你叫喊,喊一声我扎你一刀。”
戚孬蛋二伯眨着眼睛,很听话的样子。
毛巾薅了出来。
“如果你说瞎话,今天晚上就把你扎死。”
“我不敢。”
“我藏床底下的四千多块钱哪去了?”
“你床底下藏着钱!四千多我的天,我要知道天打雷劈!”
狄爱国挥刀要捅。
二伯又嚎叫起来:“你听我说完!我真不知道啊,我冤死了,要不报案吧,叫公安来侦察,四千多块钱,要是我干的,我宁愿被判个七八年。”
“妈走,现在就去报案!”
“走,谁不去谁是龟孙!”
狄爱国站了起来,摸摸屁股,对潘云飞说:“我裤子上没血啊,怎么搞的?”
潘云飞苦笑笑,把手里的刀子朝后丢去:“啥几把刀子这是。”
原来潘云飞那一刀正巧捅戚孬蛋二伯皮带上,刀子连根断了。
“走吧,我知道派出所在哪。”戚孬蛋二伯爬了起来。
“滚你妈的吧,算我们倒霉!”狄爱国骂。
戚孬蛋二伯骂骂咧咧,扯张席子躺在了门口。潘云飞和狄爱国回屋,见陈锋几个人一头大汗睡的正香,觉得热,又出来了。潘云飞走过去,把席子一扯,戚孬蛋二伯滚落在地。潘云飞也不管他骂,拖着席子到了这边,和爱国两个躺了上去。
“以后要想好个地方藏钱,屋里不保险了。”潘云飞说。
“不保险的地方最保险,还得藏屋里,要不不方便。这次藏顶棚吧,放钱取钱注意点就是。”狄爱国看一眼戚孬蛋二伯,那家伙干脆枕个枕头,在地上睡了。
“那到底是谁偷的?”潘云飞也朝那边看。
“谁知道,只好吃哑巴亏。明天开始大干吧,我也不想等伤好了.明天咱们一起去,我下手,你们负责掩护和转移现金,这样步伐可以加快。”
“那好吧,早想和你一起去。”
“云飞,给,这是两千块钱,你揣好。”
“干啥,这对陈锋他们不公平吧。”
“不是那个意思。出去偷钱身上必须带着钱,过去是我自己带着,现在咱们该一起了,就叫你带着。长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一旦失手,把钱还人家,如果对方还不甘休,就把自己带的钱塞给他一部分,如果事情大全部塞给他。你象有些小贼,身上一分钱没有,出去横偷,说出事就出事了,拘留所就是给他们盖的。”
“呵呵,这么好的事情,咋没人偷我啊。”
“在老家时有次我上公交车,轻易不上,一上才觉得那里真挤。结果我被几个贼偷了,你想想我是干啥的,班门弄斧那不是。他手还没从我裤兜里出来,就被我攥住了。我伸出另一个手,五指展开,他的同伙给我拿了五十块钱。我手掌翻一下,又落了五十块钱……”
“哈哈,一直翻。”
“事情不能做过头,见好就收。你把他逼急了,开始亡命,那你就划不来了。”
“爱国,睡觉吧,你听公鸡都打鸣了。”
“招呼好钱。”
“知道。”
第二天还是个晴朗的天,狄爱国领着潘云飞陈锋黄老歪老哨几个出门了,大家先奔了商店,买了几身比较朴素的衣服,然后去澡堂,洗洗澡换上了。潘云飞陈锋几个互相看着,哈哈大笑,都觉得傻。
“这一下咱们成煞笔青年了。”黄老歪说。
“高手干活经常需要这样,虽然有时候也打扮的原形毕露,分场合的。你们几个面相太恶,掩饰一下有好处。”狄爱国说。
换下来的衣服用个包装了,老哨背身上。
“我没见你带刀子。”黄老歪对潘云飞说。
“你不说我还不生气!啥几把刀子,一捅就折了。”
“咋回事啊?”
“没事,走吧。”
几个人到了车站,狄爱国分配了任务。黄老歪和老哨离几步远跟着他,作为一传手,潘云飞在售票厅门口等候,是二传手,陈锋在不远处一个亭子那里别动,倒过来的钱都在陈锋这里汇笼。
装衣服的包陈锋背了,这个亭子很僻静,亭子后面都是垃圾,还有大小便。陈锋把包放地上,坐了上去,点根烟抽了。
地上丢了三四根烟头时,潘云飞过来了,眼睛四处踅摸着。陈锋觉得潘云飞一看就是个贼,狄爱国眼睛不踅摸,他用散光去注意。
“哈哈,有五百多了,爱国连下了几次手,我都没看清怎么回事。”潘云飞悄悄把裤兜里一卷钱递给陈锋。
陈锋有些紧张,也四处踅摸了,把钱塞进了包里。
“一会人家要报案。”陈锋说。
“没事,爱国心里有数,他说走咱就走。他妈的,这比打架还刺激,我过去了啊。”
潘云飞走了没两分钟,陈锋突然看见一个人。这是个非常漂亮的姑娘,依稀在哪里见过。姑娘跟着一个气度不凡的成年妇女,手里提着包,好象刚下火车。姑娘也看见了他,顿时愣住了,跟成年妇女说了句什么,就奔陈锋走来。
陈锋想不起她是谁,拎起包想开溜,姑娘喊他了。
“喂,别走,我认识你!”
是家乡口音,陈锋犹豫着停那了。
“你说句话我听听。”姑娘来到了面前。
“我为啥要你听。”陈锋说。
“哈哈,老乡啊,果然是你!你忘了?有次在饭店吃饭,你们好多小青年坐那边,我和我爸他们坐这边。”
陈锋想了起来:“你也来上海了?”
“暑假,我家亲戚在这里,我来玩。”姑娘指了指那个中年妇女,“那是我妈,她来送我的。”
“哦。”陈锋看一眼那中年妇女,觉得她很威严。
“你叫啥名字?”姑娘问。
“你管。”
“哈哈,你这么不礼貌,就这么对待老乡啊!”
“你叫啥。”
“潘蓉,三点水那个潘,草字头那个蓉。”
“你过去吧,你看你妈生气了。”
“明天我妈就走了,你去找我玩吧,哈哈,你今天穿的衣服咋这么傻啊。”姑娘说了上海的地址。
“我又不认识你。”
“大白痴啊你,你说说你在哪个学校,对了,你名字呢?”
“我不上学了,我也没名字。”
“哈哈,喜欢你这个傻瓜。我十二中的,高一,开学你敢不敢去找我?”
“我不和女孩子说话,我找你干啥。”
“你这个乡吧佬!”
中年妇女在那边喊她了,姑娘急了。
“快说!哪个学校的!名字!”
“五中的,李锋。”
姑娘蹦跳着走了,差点和潘云飞撞个满怀。
“你认识那妞?好象在哪里见过。”潘云飞一直看着她背影。
“我才不认识。”陈锋突然看见售票厅那边乱哄哄的,就问怎么回事。
“哈哈,爱国失手了,我准备去赔钱,黄老歪个二秆子抽刀就扎了人家,他们几个朝那边跑了。”
“那咱俩咋办?”
“哈哈,还咋办,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