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取上一次的教训,碧朗这一次是收敛了许多。
朱朱在电话里告诫她,女权主义要少谈,全世界妇女尽管言辞激烈,似乎不灭男人不后快,但其实还是需要婚姻和之相关的一切保障,所以收起可怕的女权主义嘴脸,会把所有男生吓跑,不要以为自己会讲几句英语看了几部法国小电影或者平时读物只有俄国小说就是高尚有文化有品位。
她说,你要象琼瑶女主角一样柔情万种的出现,要有女人味。
碧朗觉得很伤心,说,我难道没有女人味么?
朱朱考虑了一下,毫不犹豫的说,说真的我很诚恳的作为你最好的朋友告诉你你是没有多少,但是所有的错误在生活里都会得到修正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琼瑶--过时的一塌糊涂,不过很奇怪她的女主角运气就是出奇的好,林姐姐40岁的年龄嫁给邢李塬,真真是致命的温柔啊。
由此例证碧朗相信她的话,更何况朱朱的男生缘的确远胜自己,她是一个在男生的角度看相当可爱的女子,虽说不少女人非常不喜欢她。
当天碧朗打扮的犹如琼瑶女主角,可惜美籍华人钟彦先生并没有预期中的那么潇洒多情的形象出现,至少外形上没有秦汉那么俊朗,要命的是碧朗穿了高跟鞋,暗中比量发现他的身高精确来讲只有 1・69,居然说成1・76,碧朗心想老妈的同事应该去作促销,至少将推销的产品的好处夸大一倍。从身体构造上来讲,男人的身高和女人的胸围一样在对外宣称时总是有虚假的成分在里面,要缩水好几个百分比,所以碧朗想做人嘛,最好还是要诚实一点,一眼看穿多不好好。
伊看上去老相,实际年龄不详。他的灵魂之窗有点象王安石,白多黑少,让人觉得他总是很傲慢的藐视,最大的原因是他始终不肯讲标准的国语--普通话,尽管碧朗平时也有这种中英文合璧的古怪用法,比如好好的事情不叫叫PROJECT,吃面包她要夹一块CHEESE,喝的是和男人一样的BEER,常常也会讲讲的GLOBALIZATION的问题.但是真有一个人这么对她大放厥词,她就是受不了。
钟先生是一个MBA,不过现在的MBA实在是满街都是,一毛钱一打,他的学校又不是康奈尔、哈佛、柏克利这样的名校,照说是不应该这么目中无人的,打国外离异了回来续弦,一心要找气质美女。
但是钟彦先生始终对抛弃他的前妻念念不忘,因为他的老婆是个法国人,是一个以浪漫和不负责任著称的民族,同居3年结婚2年后离异。并且还说自己以前还是很吸引人的,女友不少,各色人种都有,和她们在一起反而觉得更深刻的孤独。在内心深处他觉得自己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他的思想受到了伤害,一种无根的飘零感。
碧朗相信他的确受到过深的刺激,所以他会这么样讲话,同时也怀疑他的前妻为什么喜欢他,处于猎奇的目的,象搜集一个中国古玩一样欣赏他?在外国人眼里审美观比较具有殖民主义色彩,男人无一例是细长眼睛,瘦削的脸,牙黄的皮肤,象“情人”里的梁家辉一样有着抑郁颓废的神态与情欲。
碧朗用同情的眼光看他,就是这样他也觉得这种同情同样是一种伤害,语气越发骄矜。钟先生也是正宗同胞,无奈已经彻底被资产阶级自由化,动不动就说,你们中国,我们美国。美国的好处是让所有的人在他的旗帜下更加骄傲地对所谓第三世界国家炫耀其骄傲自足,满足一种肤浅的胜利感。
碧朗最终放弃了和他谈后殖民主义的话题,尽管已经感觉到和鲁迅一样的愤怒,不是在愤怒中爆发,就是在愤怒中死亡。
BEN JAMESON曾说过:“第三世界的本文甚至那些看起来好象是关于个人与力比多趋力的本文,总是以民族寓言的形式来投射一种政治,关于个人命运的故事包含着第三世界的大众文化和社会受到冲击的预言。”用这句话可以验证钟先生的处境与心态。
但是碧朗觉得他应该看心理医生,而不是相亲。如果他实在要解决生理问题大可以召妓,反正你付了钱,怎么说她们都是可以听的,就跟「RUSH HOUR 2」里饶舌的黑人对着香港指压女郎说:“美国,你去过美国么?我可以带你去美国。”当金钱与性进行正当交易时,她们不会觉得不平等--这是对于妓女而言的原则。
但这种作派对碧朗,由里到外都让她觉得压抑,不舒服。
这样的见面最后的结果是大家都兴意阑珊,付帐的时候,碧朗主动的和他平分了帐,至少外国男女是这样的作法,一开始,钟先生并没有明确说这一餐是他请。
碧朗的妈妈对于这种结果很不能理解,所以希望她的同事问一下原因,其实最为忌讳的是常常有人去追问一件事情不成功的原因,但是一般人不会明白这道理。
他居然说,碧朗脸部的线条过于硬,再说也瘦了一点,象铅笔一样瘦。
这句话令碧朗听了大为光火:“有没搞错,我瘦,现在全世界人都要减肥应和时尚,他没说相亲之前看看风水,择个黄道吉日再出门,他有没有说娶了我会克夫?”
这个说法连碧朗的妈妈都为之抱不平,觉得这个人简直是脑子有问题,至少碧朗“王菲式”的瘦削身材正大行其道,说她的脸不是十全十美还可以理解,因为人家李嘉欣之流是混血,但是诋毁碧朗的身材,实在是强词夺理。
她说,这个人的审美观有问题,不如回到唐朝,反正那时候人胖。只有农民才爱丰乳肥臀。
听了这句话,碧朗笑了足有一天,觉得老妈头一次幽默感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