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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 2002-11-11   #7
dam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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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1999年这个冬天似乎并不寒冷,出现在我身边的绝大多数事物新奇而有趣。我把自己摆在外来人口的位置,在心里暗自比较着成渝两地的诸多差异。关于地形我发现的第一个很有趣的现像是,报社所在的储奇门与最繁华的解放碑直线距离绝不会走过500米,然而地势却低矮得很,一栋栋楼房破旧不堪,于是这一带叫作“下半城”,与“上半城”的商业区形成鲜明的反差。据说从这座城市成为战时的陪都开始,上半城就是富商名流聚居之地,而下半城是不折不扣的贫民窟。至少从表面来看,这一情况至今未变。
    坦率地说,重庆人在娱乐方面比起成都而言是滞后的。山城的男女风风火火奔走于道路,生活节奏之快让我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难以适应,而成都人则是懒散的,也许包里的钱并不多,但五块钱也可以在茶馆坐上一天,享受的事情绝不会甘居人后。成都有了零点,于是重庆有零点,成都有了回归,于是重庆再有回归。说到享乐,重庆人总是亦步亦趋。
    方迟带我去的地方不是刚开不久的零点,我提出的要求是不能太吵人也不能太少的酒吧,所以我们去了彩虹吧。
  。”
方迟是土生土长的重庆人,我们在海埂一见如故,又在重庆患难与共。我一直不太赞同成都人必定假打重庆就一定耿直的观点,但方迟对我的帮助和感情以及自此以后我们结下的战斗友谊却是无与伦比的。我常常在他身上看到袍哥义气的影子,这一点放在成都却断然不会有。回头看来,上海体院的高材生这几年在足球圈中风生水起离不了我的功劳,而我在这座城市的每一步都脱不开这小子的煽风点火。
    我认为我和方迟很有缘份,不仅仅在于上述的理由,更重要的是这小子还是宁秀的高中同学。
  
    我搬到了宿舍。这是我为数极少的几次违背宁秀的意愿。我对她说,我住在你家里名不正言不顺的也不太方便。秀秀问,“是不是我爸妈说了些什么?”我说没有没有,你爸妈对我一直都很好,你不是不知道。我的全部家当都贡献给了我的好大哥,你给我一些时间。宁秀的神情带着明显的不悦,只是没有再说那句“你还想不想跟我结婚了”?我希望她给我一些解释,而不是由我来追问。
  
    方迟坐在我的床沿上,看着我收拾房间。他说你用不着装出什么事都没有,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我们的性格很像,我知道。我若无其事,“我能装什么?你怎么就知道我有事?”方迟目不转睛地看过来,让我心里一通发毛,“要不,我把我的看法都说说?我别的可能不如你,但说到情商我肯定比你高。”
    “那倒是。”我停下来四处张望,“未必我们就在这里谈?”
    方迟笑起来,“就知道你无聊得很,晚上我带你去泡吧,反正你要过两天才正式上班。”



(三)
    1999年这个冬天似乎并不寒冷,出现在我身边的绝大多数事物新奇而有趣。我把自己摆在外来人口的位置,在心里暗自比较着成渝两地的诸多差异。关于地形我发现的第一个很有趣的现像是,报社所在的储奇门与最繁华的解放碑直线距离绝不会走过500米,然而地势却低矮得很,一栋栋楼房破旧不堪,于是这一带叫作“下半城”,与“上半城”的商业区形成鲜明的反差。据说从这座城市成为战时的陪都开始,上半城就是富商名流聚居之地,而下半城是不折不扣的贫民窟。至少从表面来看,这一情况至今未变。
    坦率地说,重庆人在娱乐方面比起成都而言是滞后的。山城的男女风风火火奔走于道路,生活节奏之快让我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难以适应,而成都人则是懒散的,也许包里的钱并不多,但五块钱也可以在茶馆坐上一天,享受的事情绝不会甘居人后。成都有了零点,于是重庆有零点,成都有了回归,于是重庆再有回归。说到享乐,重庆人总是亦步亦趋。
    方迟带我去的地方不是刚开不久的零点,我提出的要求是不能太吵人也不能太少的酒吧,所以我们去了彩虹吧。


(四)
    这是一个令人烦燥的夜晚。
    我从一屁股坐下来开始就没停止过对方迟的抱怨。我们被填塞在二楼一个拥挤的过道里,衣料俭省身材饱满的MM鱼一般在眼前游来游去,这种情景我已经得到过著名吧客小方的传授:重庆十八怪,街头打望好自在。这个城市污染大得惊人,偏偏女孩子们却出落得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也算是对城市特征一项必不可少的重要弥补。
    我扯开嗓子大骂小方,“这就是不太吵的地方????”方迟随着摇滚的声响左右摇摆,侧过身问,“什么?你说什么?”我顿时无言。从我的角度来看,这个什么彩虹吧实在乏善可陈。装修极其简单,桌椅并不考究,无论长宽高都狭窄得令人胸闷,更加要命的是天花板和地板在音乐的轰鸣中没有一刻停止过摇晃。
    我抓过一瓶百威猛灌一口,再次吼道,“XXX的小方!老子晕船了!”
    方迟这小子总算是听清了。他举了举手中的酒瓶一阵淫笑说,“你不就想喝酒嘛?”
    我说我他妈是想喝酒。从晚饭到现在,方迟这鸟人一直在痛陈厉害,大抖自己知道的有关宁秀的每一个细节,搞不清楚倒底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我把这个问题刚扔过去就遭遇迎头痛击。这鸟人眼一翻说,“老子还不是为你好?我骗你有个屁用!”
    据小方的交待,大兵老总在近三四个月开着2000频频在报社出现,“好多人都以为那个人就是宁秀的男朋友呢。”我头大如斗,“这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嘛。”方迟连连冷笑,“我这个高中同学城府如何你不会不知道,至于你有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我就不了然了。”这句话再次命中要害,使我不得不重新审视那个夜半电话。
    宁秀说还在采访,看来依然没时间应酬我了。方迟带着我围着解放碑转圈,我越走心里越不是滋味,我说你小子就算全对,有时候说话也不该那么直接吧?
    小方一路走一路打望,“时间会证明谁是正确的。”他看看表已是晚上九点多,“写新闻我赶不上你,和MM你不如我,我看你还是先给我当当实习生算了。”我干瞪眼问,怎么当?这小子怪笑几下竖起一根手指放在眼睛旁边,“100。起码一百个MM跟我关系不一般。”我吃了一惊,“操!你小子才多大哟?”
    我在极短的时间内就知道方大帅哥所言非虚。巴掌大的彩虹吧70%都是浓妆艳抹的MM,而其中至少70%会过来打招呼:“嘿!迟哥来啦?”我心悦诚服嘴上却大表不屑,“看看你小子的德性,100怕是不止,不过没什么水准,多半都是残花败柳或狂蜂浪蝶吧?”方迟也不争辩,自己下去蹦迪“对眼”去了。
    混浊的空气和地动山摇的感觉我始终难以适应。我走到路边再次拨通宁秀的电话。“你在哪里?这么吵?”秀秀的证据不善,我的心里也很不舒服,“在彩虹吧。”
    “那你打电话干什么?喜欢耍就慢慢耍,又没人管你。”
    我压下火气说你在哪里,不是说好好谈谈么?
    “有事,”语气还是硬梆梆的,“自己耍高兴。”电话断了,我听见身后分明有人“嗤”的一笑。
    “笑个锤子!”我边回头边破口大骂。




    (五)
    24岁的林雨扬坚信命运的存在,这并非缘于平空的假想或某个算命先生的鬼画符。生活中的太多意外我后来都以“它本就如此”作为自己给自己的解答,然而即便这样解答我仍旧在意外面前狼狈不堪。也许应该用跨栏之类的运动作为比喻:意外一如那些早就架好的栏,它们一直都是存在的,只能夺命狂奔到面前再一一跨越,100米需要的是速度,10000米需要的是耐力,而跨栏还需要技巧。
  
    一年多后的一个夜晚,我最后一次住在蓝晴家里。我对她说,“第一印像是那么重要,但我见到你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一句粗话,所以我敢肯定我们之间的感情或者问题都注定要变成挥不去的烦恼。”
  
    我感到难以言喻的狼狈。面前站着一个女人,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而我为了那不见得就是对我而发的“嗤”的一笑显露出最粗俗的一面。
    我尴尬不已。我用很小的声音说了句对不起然后匆匆从这个漂亮女人身边走过。
    “一句对不起就算了?”轻描淡写的问话加重了我的尴尬,“咦?大男人还这么容易脸难唆?”这个染着一头淡黄色长发的女人不依不饶,甚至放肆地大笑起来。必须承认她笑的声音清脆悦耳,是很好听的那种,这使我没法再次发火。
    “那你说要我怎么?”
    “最少应该请我喝酒陪罪吧。”
    蓝晴居然就这样大马金刀地坐在对面,令我手足无措。我在心中暗骂方迟,“狗日的小方!最需要你出现的时候你偏不在。”这小子正在狭小的舞池里扭个不停,紧贴着的MM面目模糊看不真切。
    蓝晴27,比我大三岁。后来我意识到自己身上有一个很显著的毛病,就是面对比自己年长的女人反而容易放开,话还特别多。很多朋友说我有恋姐情结,证据在前容不得我否认。
    是环境还是酒精的作用?我不敢肯定。但总有些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带领着素不相识的男女在暗夜中前行。蓝晴酒量很好,从简单的拼酒到深入的聊天,时间过得飞快。在这个几乎完全陌生的城市里,我像看到了一个相交多年的密友,把心里一切的困惑和不安合在酒中倾泄,直到自己把自己感动得泣不成声。至少在这个夜晚她像一个天使,轻轻地听我诉说,还不时地发表一两句评论。
    蓝晴递给我一张纸巾,“擦一擦吧。大男人还这么容易哭,你也够特别的。”她很清脆地笑,不知道为什么我呆住了。我说,你笑得很好听,真的。
    蓝晴指着疯狂舞动的人群说,“其实在这种场合一般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没长醒的小孩子来寻开心,一种是心里很苦来找解脱,就像你和我。”
    这个女人也不是那么可恶。看着她醉态可掬的样子我忽然觉得很亲切。我一直习惯于跟比我年长的人接触,因为我认定他们有更多的阅历也足够成熟,我可以从中领悟很多,例如电视台的文亮,我的师兄胡申,球星老高教练老苏等等。但蓝晴是个女人,为什么我觉得跟这个姐姐一样的女人坐在一起心中却安详平和呢?
    蓝晴醉得很快。我看到她的眼神暖昧而忧伤。她靠在我的肩头说,“林雨扬,你现在很不开心对不对?”我听见了心跳的声音,是她的还是我的?似乎并不重要。我说可能。
    “我告诉你,其实一个人开心还是不开心,很多时候只是一个吻的距离。”
    我想我被触动了,因为思绪在刹那间飞得老远。是谁在呼喊“林雨扬,你倒底爱不爱我”?我在心底徒劳挣扎,“我没有资格爱任何人。”我喃喃地说。
    蓝晴附在耳边吹气如兰,“我不需要爱,就算要你也没有。”
    “那你要什么?”
    “我需要一个吻,”她还在笑,“这个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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