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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 2003-07-19   #8
keke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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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东北帮本来一直想找到小伟的家,可是小伟刚刚才搬家,所以一时没找到。他们又打听
小伟的家人,本来已经找小伟姐姐的单位,可是她刚好到小伟姐夫的部队去探亲,没有遇到。
又刚好那天在菜市场遇到了小伟的母亲……..
小伟和萍姐在医院照顾了两个星期,老太太的病情基本稳定了。医生说以后就是休息和调养
,可以出院了,但是老年人骨骼生长缓慢,很有可能断骨再也不会长合,所以医生在两根断骨
之间加了铁条固定。医生还嘱咐小伟不要让老太太作很用力的动作,注意休息之类的话,小
伟一一记了下来。在家休养了一周以后,小伟让萍姐送母亲回老家调养,说老家的空气好,还
有亲戚照顾,让老人住个一年半载,再接她回来。
在送行的火车月台上,老太太千叮咛万嘱咐让小伟别惹事,说是自己不小心把酱撒到那些人
身上,所以才被人家打。劝小伟不要报复。
萍姐眼泪汪汪的望着小伟,只说了一句话:“我很快就回来,我回来要是看见你出事了,我就
不活了。”
母亲走了两天,小伟足不出户,不停的打电话,谁找他都不出门。只有金葫芦来过一次――小
伟向他借那把精钢的小斧子,他给送了过来。
赵副江自从和小伟开战以后非常小心,因为他实际上是一个非常胆小的人。
他把东北帮的人都集中在910车站旁边租房住,所有人租的房子都在一个小区里,互相照应。
每天大家一同出车,一起回住处,从不落单,甚至他还和另外两个人合住一套房间,以备南城
混混的报复。
那年冬天经常下雪,刚入11月就下了两场。连续几天,进城的道路很难走。小公共汽车大多
用的很废,许多车辆的离合、刹车失灵,连出了几档子事,大家都不太敢下雪天出车了。
这天又是大雪,910路小公共的车队几乎没人出车,东北帮也没什么事可做。赵福江让大家回
家睡觉,他带着6、7个人去吃火锅。今天又是车队里的“光腚”请客,清真馆子,羊肉是从内
蒙进来的,大家吃的很高兴,赵福江那天喝了半斤多白酒,有些晕了。
吃完饭,光腚提议去唱歌。
那时南城的歌厅已经如雨后春笋般成长了起来,到处是练歌房、KTV包间的广告招牌,全国各
地的作台小姐纷至沓来,歌厅业一片繁荣景象。
赵福江说不去了,最近和南城的一个老炮正在死磕,路面上不太平,还是回去睡觉。光腚劝他
说那个歌厅离车站非常近,特安全,而且新来了一批东北姑娘特漂亮,现在才下午四点,唱会
儿歌9点就回去了。
赵福江同意了。
歌厅里他们玩的非常尽兴,刚来的东北小姐和赵福江聊的很投缘,一定要和他出台,赵福江高
兴的答应了。晚上10点半,赵福江他们7、8个人带着4、5个出台的小姐走进了小区大门。
跟赵福江同住的两个人也都各带一个小姐出来,六个人一起走到4单元的楼道口。
“你们仨在一块堆儿住哇?”赵福江怀里的小姐有点不满的问。
“是啊!”赵福江答道。
“人家出来就是想跟你两个人在一起,哈?老公?我不想那么多人在一块儿,我该抹不开(
不好意思,害羞)了。”风尘女子叫老公比叫男人名字来的自然。
另外两对男女也表示分开住好一些。赵福江想了想,又抬起头向上看了看,他四楼的房间亮
着灯――那是他早上走的时候点亮的,灯光在雪夜里显得很温暖,他想快点上去了。
“行行行,你们自己找地方吧,明天早上叫我。”赵福江一挥手,那两对男女向小区门口走去

“老公你真好。”东北姑娘紧紧抱住赵福江,狠狠的吻着。过了两三分钟,赵福江推开那姑
娘说:“行了,别他妈腻歪了,干紧上楼吧,冻死我了。”说着两人搂抱着进了楼道。
楼道里的灯没亮,赵福江跺了一脚。随着声控灯“刷”的把楼道照的雪亮,赵福江看见一把
银亮的斧子正向他的眉心劈下来――小伟!
楼道很矮,小伟的斧子在下落的过程中先劈碎了顶棚的楼道灯,然后继续向赵福江的脸上劈
落。灯泡的玻璃碎片落了姑娘满头都是。
楼道里一下恢复了黑暗,女人尖叫着后退。赵福江想转过身向后跑,刚侧过半个身子,小伟的
斧子就到了。小伟的斧子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准确的劈在赵福江的左脸上,落刀位置比较
靠后,切下了赵的半个耳朵。
赵福江惨叫着摔出去,小伟跟了出来,用斧子指着那姑娘说:“你再敢出声我连你一起剁。
”那姑娘吓的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是看着血地里的半截耳朵瑟瑟发抖。
小伟跟上去一斧劈在赵福江的胸口,两人都清楚的听见肋骨轻微的断裂声。赵福江吓的一下
子就跑不动了,向一滩烂泥一样趟在地上,极度惊恐的看着小伟。
小伟这次显然没有任何废话跟他讲。
小伟走过去扯过赵福江的胳膊,用脚踩住小臂,高高的举起了斧子。
赵福江想杀猪一样惨号起来,叫声在小区的上空回荡。当下小伟不敢再耽搁,手起斧落劈了
下去,赵福江猛地将手向回一缩,斧子没有砍到手碗,却砍到了手指和手掌连接的关节上,将
四个关节劈碎,四根手指齐根切掉,大拇指的半截也掉了,斧刃在水泥地上劈出了一道清晰的
痕迹。
赵福江疼的昏了过去,尿了一裤子。
这时小区里已经有人闻声出来。小伟也不停留,窜上小区围墙下堆放的一堆杂物,用手一撑
墙,整个人翻了出去。
阿远的车在墙外等。
小伟上了车,阿远挂上2档,汽车飞快的驶入夜色里。
第二天,也就是今天,他们来到北城,我们高中,找到了我。
(许多细节不是阿远一次讲给我的,是后来许多人告诉我,然后综合起来。为了讲述方便,只
好这样写。后来事情结束后我还了解到,之所以小伟如此容易的得手,是因为“光腚”和东
北姑娘收了金葫芦的钱,设计了一个绝好的圈套。)
我听的目瞪口呆,小伟叫了我三次,我才回过神来:“啊?什么?”
小伟笑了笑说:“怎么了,傻了?”
我说:“那,那现在怎么办?”
“我想回老家躲一躲,避避风头”小伟说。
“没事吧,我觉得不至于。”我不敢相信小伟还会怕的躲起来:“你跟痢疾他们说一声,咱
们一起挑了那帮东北人不就得了。”痢疾在南城的地位仅次于小伟,如果他俩都去找人,趟
平东北帮应该不是问题。
“我已经半年没见到痢疾了”小伟的声音低沉了下来:“自从我和萍萍在一起,他没有来找
过我。”
“我听说六子和他还有联系。”阿远插话说。
“算了,别说这个了”小伟说:“你们不知道,赵福江的大哥是黑道上的,听说很牛逼。我不
是他们的对手,也不想连累别人,剁那孙子的手我都没让葫芦跟我去。你们也甭管了。”
我看这种情况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问:“那你们什么时候走?我送你们。”
阿远说:“我的火车票买好了,明天上午我就走。小伟的车票不好买,六子找人去买了。甭
送了,没事儿,回头再把你扯进来。”
“我先去北边山里住两天,在黑龙潭那边”小伟平静的说:“我还有一个存折在六子那里放
着,我没办法去银行,让他帮我取出来,连着车票一块过两天给我送过去。”
我们这座城市北边是山区,有不少旅游景点。那里山势险峻,从密林深,小伟选择那里暂避是
个好办法。
“……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我也没什么主意可出,沉吟了半天问道。
“顶多两年,这边没事了就回来。”小伟说着解下了皮带上面的一个白玉的兽头交给我:“
这个给你吧。我知道你喜欢我那把刀,但是我还得用,不能给你。再说你还得给我好好上学
,别他妈成天砍人打架的,听见没有?听说你这个学校是重点,你要考上了大学,我的兄弟里
你可是独一个。”我还想跟他们再说说,小伟把我推下了车:“快点回去看书吧,等我们回
来你小子没考上大学,看我捶死你吧。”说完照我后脖子啪的排了一下,挺重的,拍得我向前
冲了一下。
我回头忧郁看着他们,阿远冲我笑着挥了挥手说:“回去吧,没事儿。”小伟摆了摆手,笑着
没说话。
阿远开车走了。
第二天是星期日,我在家里接到了六子的电话,这是六子一年多来第一次给我打电话,他说车
票买好了,想去小伟那儿,问我有没有时间和小伟一起聚一下,说是小伟说的。
六子的语气很冷淡。
我想了想,星期一要上课,从小伟那里赶到学校一定来不及,而且星期一有一个全年级统考,
再加上六子也去,我更加不想去了。
于是我和六子说家里有事,六子很冷淡的把电话挂了。
星期三中午,我从食堂打了饭出来,看见长雷在我们教室门口站着。
我本来高兴的迎上去,突然发现长雷的脸色很难看,眼睛里充满了不安和慌乱。
我快步跑上去,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长雷不说话,我也不说话,两个人惶恐万分的对看了10秒钟。
“小伟死了。”长雷说。
“咣”的一声,我手里的满满一盒饭扣到了鞋上。
我当天下午没上课,直接和长雷回南城。在长雷家坐了一个通宵。
据说小伟是被赵福江的哥哥赵福海带人去砍死的。
那天是星期日,本来六子和小伟说好,那天把车票和存折给小伟送去,小伟还让他多带几个哥
们一起聚一下。
等到下午5点多,六子还没到,小伟在他租的那家农民房的院子里向大路的方向看,一面担心
六子会不会出什么事。
他打开院门,想出去看看,去看到了几个东北邦的人。小伟想回撤,已经被刀顶住了小腹……
..
然后是一场恶战。
当时的真实情况没有人知道了,只知道警察敢来的时候,小伟正靠着一棵大树蹲着,左手握着
一个存折,姿势很奇怪。
小伟的头没有像死人那样垂下来,而是平视前方,眼珠好像还会动,紧紧盯着每一个走近他的
人。
刚开始警察也以为小伟还没死,想把他扶上车去抢救,结果一拉他,才发现早就断气了。
――――――――――――――――――――――――――
只有六子知道小伟的住址,是六子出卖了他!一定是六子出卖了他!
第二天我写信通知阿远(阿远的老家没有电话),然后和长雷带着所有我认识的能打架的朋
友在整个南城搜找六子。
我们走遍了所有的游戏厅、歌厅、台球厅和一切六子可能会去的地方,结果一无所获,连六
子的小喽罗都没找到一个。我们所有人都带着家伙,所到之处每个娱乐场所的老板都诚惶诚
恐的出来接见我们,递烟送茶,其中一个还塞给我一叠钱,被我摔了回去。后来他们知道我们
只是找人,就放心下来,还帮我们向顾客打听。
搜查进行了两天,一无所获。于是我们直扑910车站。
在车站我们看见了金葫芦和火鸡、小东,他们告诉我,东北邦的人已经好几天没有出现了。

长雷把刀扔到地上,冲天大喊:“我****妈!”
小伟火化那天又下起了雪。萍姐捧着骨灰盒,站在雪地里,没有流泪,面色枯槁,好像一下子
老了10岁。
南北城的老炮来了很多人,许多人我没有见过。
天星的老板“盒子”趴在小伟的坟前,哭的痛不欲生。他是小伟的好朋友,5年前从外地到我
们这里来唱歌,通过很偶然的机会认识了小伟,成了朋友。
那时全国的地下摇滚乐正方兴未艾,盒子也和别人一起组成一个乐队,在北城的大学附近唱
歌挣钱。盒子喜欢上了乐队里的女鼓手。听说那女孩长得很漂亮,打的一手好鼓还会作曲,
只可惜那女孩吸粉儿。
小伟劝盒子离开那女孩,盒子不听,甚至有一次差点因为那女孩和小伟翻脸。
一次乐队演出,盒子让小伟去助兴。在演出时,听歌的人里有几个当地的混混,认识盒子喜欢
的女孩。演出间歇的时候,几个混混大声说那姑娘很烂,为了吸粉儿10块钱就卖X。盒子从台
上拿起麦克风的支架砸了下去。
后来小伟和盒子带着那女孩且战且退,跑出酒吧。小伟让他们先走,自己跑在最后。小伟向
前跑一段就返回来,冲过去打几下,再跑,在冲回来,一共冲回来5次,每次放到一个人。
对方原来有六个。最后剩下一个,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于是他们三人得以逃脱。那次小伟伤
了左手的中指和无名指,永远不能自由弯曲了。
这都是阿远和我说的,盒子跟阿远关系不错,两人经常练琴。听阿远说后来那个女孩跟别人
跑了。
我认为小伟的手指伤的很不值。
金葫芦从萍姐手里接过小伟的骨灰,小心的放进小小的墓坑里,有人手捧着泥土轻轻的往里
填。
在场的人都低着头。火鸡点好了三只烟,摆在小伟坟前。
萍姐哭的昏了过去。
我站在小伟的墓碑前,叫了一声:“哥…….”就再也说不下去了。这是我认识小伟以来第
一次叫他“哥”,以前我连“小伟哥”这样的称呼都没叫过,因为我觉得很别扭。今天我真
的想叫他,可是他却听不见了。
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人,有小伟的朋友、邻居、师傅、同事,当然还有其他城区的混混和老
炮,大大小小的花圈堆满了小伟的墓碑四周。
我冷眼看着他们,心里想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受过小伟恩惠的人,他们都欠小伟的。他们做小
伟的朋友,不过是希望小伟能帮他们,小伟太傻了,所以只能躺在坟墓里。
盒子已经只住了哭声,拿起吉他弹着那首当时很流行的郑智化的《朋友,天堂好吗》,歌声如
泣如诉,盒子沙哑的嗓音更显得苍凉萧瑟。
忽然人群外一阵骚动,接着一个人在我旁边“扑通”跪在小伟坟前:“哥……”然后就沉默
的低着头。
六子。
我一下子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一阵眩晕。“你终于来了。”我心里反复念叨的这句话,一
直想找的六子突然出现了,我甚至有想狂笑的感觉――我一定要他死。
我一脚把六子踹倒在雪地里,六子有爬起来,继续跪着。
我有2秒钟手足无措,在全身摸索,我想找刀,找铁棍,找砖头,找一切可以至人与死地的东西
,可是没有一样东西让我觉得解恨。
于是我又选择扑上去,疯狂的拳打脚踢,又咬又踹。
六子还手了,出手很重,但是动作也非常混乱。这是我们俩第一次打架,都被对方打的不善。

我们俩像疯狗一样在雪地滚来滚去,满身泥泞。
盒子的歌声没停:“…..朋友啊天堂好吗?你终于实现了你的承诺,无怨无悔挥一挥衣袖,
天地之间任你遨游…….”
六子最后一丝力气用完了,被我骑在身下,满脸是血,我想我也一样。我向长雷要刀,长雷不
给。
金葫芦说:“我来。”说着掏出了小伟的刀,向六子走过去。
六子的眼里满是哀求和企盼,对我说:“小哲,我求你,留我一条命…….我要杀了痢疾。我
已经找了他8天了。”
所有人呆住了。
从六子口中,我们知道了真相。
原来六子那天没有去找小伟,他上午给我打过电话,就被派出所叫去问话,因为六子在南城经
常打架,有案底,出点什么打架的事警察总是找他问话。
六子见一时出不来,就让他先出去的小兄弟去找痢疾来,然后六子把小伟的住址告诉了痢疾
,让痢疾把车票和钱给小伟送去。
六子那天一天都在派出所。
而且六子告诉我们,痢疾在吸粉儿,已经一年了。痢疾的白粉是从赵福海的一个手下那里买
的。
正说着,人群外围又是一阵骚动,大家向外一看。不远处的雪地里站了一群人,大概有40多人
,我看见大脑袋也在里面!
这时那群人里面走出来一个,个子很矮、很瘦但是很精悍。王大毛悄悄在我耳边说:“他就
是飞机。”
惨了。没想到西郊的人会在这个时候到,并且已经把我们包围了。
所有南郊的老炮和混混都很紧张,都把手放在腰间,准备掏刀。我看见金葫芦已经把斧子拎
在了手里……..
飞机很镇定的向前走,一直穿过人群,在我们的注视下,气定神闲的站在小伟的坟前。
所有人都紧盯着他。
飞机从怀里掏出一瓶酒。
同时这边有人掏出了刀,后来一见飞机那出的是酒,就都收了刀。
飞机谁也不看,用牙咬开就瓶盖,把一瓶酒洒在小伟坟前的空地上。大声的说:“小伟,我听
说过你。可惜呀,咱们一直没见过面,也没动过手,今天我请你喝酒。听说你很能打,你出的
事我也知道,你死的惨哪。”
飞机转过头来跟我们说:“我叫飞机,是西郊的。今天没有别的意思,我们敬杯酒就走。”

然后飞机又转过身对小伟的墓碑狠狠的说:“我听很多人说起过你,我知道你是好人,好人
不应该没好报!”飞机顿了一顿:“我这人最敬重讲义气的人,不会让你白死的。听说你的
兄弟们要给你报仇,也算上我一个。”
说完转过身,带着西郊的人走远了。
第二天,南郊空前规模的大火拼开始了。
南城和西郊的人第一次联手,所有人兵分两路,多数人直扑910车站,一少部分人搜寻痢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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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陌生到关怀,从新奇到喜爱,从思念到依赖,从疼痛到相爱。从熟悉到伤害,从精彩到苍白,从体谅到责怪,从欢喜到悲哀,从连接到断开,从厮守到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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