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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 2003-07-01   #29
ppi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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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龙王雷和娜炽忙着为暗龙治疗的时候,随后跟进来的蓝龙和黑龙长老又招来几个龙鳞战士,团团把西冰围起来。龙族历来把龙看成同生共死的伙伴和全族发展的重要条件,对龙族来说,伤害龙是一种严重的罪行,一般来说只有龙族的敌人才会处心积虑地想制龙于死地,现在西冰竟然在龙寓中公然屠龙,还差一点就让他成功了,这不得不让人怀疑他的目的,是不是针对整个龙族的一次叛逆?


  没有心理去理会长老们会怎么处置西冰,娜炽只是守在龙王雷和暗龙旁边,焦急地看着龙王雷救治暗龙。她心里着急,很想催龙王雷快一点,因为除了暗龙以外,另外四只小风龙也受了重伤,需要紧急地救治,可是她又怕催促龙王雷会让他分心,这样说不定连暗龙也救不回来了。


  龙王雷自从得到大蓝之后,原有的能力和真气更是突飞猛进,暗龙的身体也强悍非常,虽然银枪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但是在龙王雷强大的真气治疗后,血流止住,伤口很快恢复,不到一会功夫就结起了黑硬的疤。


  几个龙族医生这时才急冲冲地赶来,七手八脚地为四条小风龙诊治。


  暗龙的命保住了,龙王雷在它身上消耗了大量精纯绵长的真气,它除了颈部的一个大疤显示出曾经有过一场恶战以外,其它的大小擦伤和枪伤就好象被抹掉一样,暗龙再次展现出最初的威风和活力。它感激地低下头,用近两人高的大脑袋在龙王雷身上轻轻地蹭了蹭,只是对龙来说“轻轻”的力量蹭在人身上就象是一头大象在“推推”了,所以龙王雷即使在有准备接受它蹭蹭的情况下,还是被它蹭得坐倒在地上。


  “哈哈哈!”娜炽看见龙王雷的狼狈样,忍不住笑出来,暗龙脱离危险让她松了一口气,不过很快她又笑不出来了,几条小风龙还没有脱离危险,于是娜炽又跑到围着小风龙的医生们旁边,拉了拉其中一个医生的衣襟,“医生医生!风龙的情况怎么样?”


  被她拉住的医生头也不回地说:“有两条小的还有救;稍大一点的那条龙角断了一根,另一条小的身子断做两截,肯定残废,没有挽救的价值了……”


  “啊?!”娜炽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怎么可能?断了一只角就残废了?身子断了不能连起来吗?龙不是有很强韧的生命力吗?”她还以为龙可以象蚯蚓一样可以无限次地生长,又求助地看着龙王雷,“龙王哥哥,请你想想办法吧?!”


  龙族医生中一个看上去年纪最大的白胡子老头摇了摇头:“小姑娘,别为难龙王了,再强的真气也只是在生命力能自己恢复的基础上加快恢复的速度而已,并不是能起死回生和包治百病的仙法,对有些无法挽救的伤势和即将消逝的生命,不论花多少心思也没有作用。”


  娜炽不依地跺着脚:“没有作用也要试试啊!龙王哥哥!”不用她再多说,龙王雷已经推开暗龙亲昵地纠缠,全心全力地开始救治小风龙。


  两条伤得比较轻的小风龙被医生们尽心地救治,现在已经没有大碍,断角的风龙还在接受抢救,身子被切断的小风龙只有一个医生在为它尽人事地勉强用真气维持着一丝呼吸,医生们差不多快要放弃对这两条龙的救治了,就算救活了它们,也不可能再成为伴身龙,残废对龙来说就是毁灭,救不救它们的结果都一样。


  看着医生们频频地摇头,龙王雷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凝重,娜炽的心往下沉,眼圈红起来,说话也因为悲哀和愤怒而显得口不择言:“那位丧生于龙爪下的战士是因为救出洞来就死去,实在是无力回天,可是现在两条风龙都还活着,为什么又说没有价值救?一位龙族战士残废以后,他的民族和他的家人还会照顾他一辈子,那么龙呢?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要被抛弃吗?!这么说来,要是一个龙鳞战士的伴身龙残废了怎么办?是否也是这样被无情地抛弃?龙族人究竟把龙当成什么?战斗时的工具?在别的民族面前炫耀的资本?你们还有脸口口声声地说龙是你们同生共死的伙伴吗?!你们要求伴身龙终身忠诚,试问你们有谁又能保证自己也同样一生都对自己重要的伙伴忠诚?!”


  “龙的角是集聚精力的重要部位,大多数龙的力量和生命之源就是龙角。”蓝龙长老耐心地解释,“身体截断过的龙不但力量会消失一大半,而且骨骼的裂缝会形成终身的隐患,驰骋于战场上的战士和伴身龙,只要威力少一分,效果就差百分,没有人愿意再要残废的龙来做自己的伴身龙了,这就等于需要白养它们,龙的消耗是巨大的,龙族每年在龙身上的花费相当于所有花费的三分之一,所以明知道不人道,我们也只能这么做。”


  “好好好!”娜炽的小脸气得通红,“你们不愿意养它们,我来养行吗?!只要你们救活它们,我就有办法养活它们!”


  龙寓中的人都被娜炽骂得发愣,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她,黑龙长老和蓝龙长老分明知道她说话全是凭一时的意气,也不好明说出来,很多时候理智都会和感情发生冲突,他们不能说娜炽不讲道理不讲理智,年轻的时候,谁不是这样一腔热血,对自己认为不公的事情愤愤不平?


  “娜炽,对不起……”龙王雷沮丧地站起身来,“我尽力了,可是……看来我的能力还是不够好……不能治好它们……”断角风龙的外伤差不多治好了,由于生命和力量之源的龙角被折断,而且断角又不能重新接上,它只能无力地趴在地面上,连动一动脚趾的力量都没有;断成两截的小风龙伤口基本上接好了,但是龙骨上的裂缝没法再愈合,就象瘫痪一样,一动不动地静止在一个地方,呼吸也非常痛苦。


  黑龙长老轻轻地拍拍娜炽的肩:“孩子,你看见了吗?救活它们并不真的是为它们好,一个人如果残废了,就会觉得生不如死;一只小动物如果残废了,就意味着死亡。同样的,一条龙残废了,它也会觉得忧郁,觉得理想破灭,觉得了无生趣,它活着比死了还难受,你的善良并不是帮它,而是害了它。”


  “不,不!这是不对的!”娜炽甩开黑龙长老的手,紧挨在断角小风龙头的旁边,龙头差不多快要有她身高的一半高。娜炽的手小心翼翼地轻抚着风龙的额头,嘴里喃喃地说,“我的母亲说过,无论受了多重的伤害、有多大的痛苦,都不可以轻易放弃生命!最可怕的不是失去生命和变成残废,而是失去了生存的意志!只要能生存下去,只要想改变并为之努力,灾难和不幸就不会再那么可怕,没有争取过,怎么会知道结果是不是真的能改变?!”


  蓝龙长老叹了一口气:“傻孩子,人是可以这么想,但这对龙来说不一样啊,再说了,能这么想又能做到的人能有多少呢?”


  娜炽没有再理蓝龙长老,从手上传来越来越来虚弱的波动说明风龙的生命还是在慢慢的消失,龙王雷花费了大量的真气和精力救活的风龙,在治标不治本的情况下,它们仍然坚持不了多久。


  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来没有遇到过什么严重挫折的娇蛮女孩,终于也明白了什么是无能为力。三界是美丽的,也是残忍的,它可以让人在欢笑中觉得幸福和快乐,也会让人在突出其来的变故中不知所措,它让巨神不问世事的女儿尝到了悲伤的滋味,它让一向自以为无所不能的孩子懂得了什么是无可奈何。


  两行晶莹的泪水顺着娜炽脸颊滑过,沿着下巴细致的曲线落到右手的银镯上。清粼的水光随着银镯上神秘的纹路蜿蜒滚动,并不直接落向地面,待泪水在这些纹路中完全流过一遍之后,银镯的表面渐渐浮起淡淡的白光。


  “咦?”龙寓中的人们几乎是同时注意到这只奇怪的小银镯,它那么平静地环在少女玉琢般的手腕,放出温和的光芒,忽明忽暗,印得人心暖洋洋的,就象是把生命的力量分放向四面八方,而在此之前,大多数的人都认为这只不过是个普通的装饰品罢了。


  断角的风龙发出哼哼的声音,随银镯光芒明暗的变化,声调也忽高忽低,神情变得安祥而舒服。断角处凹陷下的部位慢慢鼓起来,向另一支完好的龙角移去,两边合在一起,越长越高,最后变成一直又粗又大的独角,表面泛着银色的光华。


  断角风龙现在应该改叫“独角风龙”了。它睁开眼睛,那双淡紫色的大眼睛这时神采奕奕地看着娜炽,比它开始战斗前还精神。


  娜炽大喜,原来雪山女神杜尔伽的银镯竟然有这样的效果!由于父神的强大,足以保护所有的家人不受伤害,所以母亲从来没有在娜炽面前使用过银镯,娜炽只知道母亲非常珍爱这只小银镯,因为那是她年轻的时候,湿婆送给她的礼物,银镯在母亲雪白的手腕上陪她渡过数不清的岁月,巨神的爱无时无刻都守在她的身边。


  杜尔伽再把这只充满了爱的银镯赠给远行的女儿,那是父亲和母亲的爱累积起来长远的守护,就算女儿走得再远再久,这份爱与守护也永远不会褪色。


  再接再励,趁着银镯的光芒还没有散去,娜炽急忙跑到将死的断身小风龙旁边,在龙王雷的精心救治之后,小风龙比想象中支持得时间还久一些,刚好赶上银镯的神力救这个幸运儿一命。银光从它身上褪去后,除了曾经被截断的腰部出现了一圈淡银色的环状硬鳞以外,全身上下再找不到一点伤痕,这以后可以称它为“银腰风龙”了。


  “呼……”娜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然后她听到身边所有的人也松了一口气。


  娜炽兴高采烈地回头看向龙王雷和两位长老,摇晃着小脑袋一幅得意洋洋的模样。


  龙王雷额角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面对娜炽同样挂着汗珠的娇俏笑脸,他什么也没说,嘴角不经意地向上弯起,勾勒出一丝真诚的微笑。蓝龙长老和黑龙长老则相视会心地一笑。


  独角风龙和银腰风龙一齐游到娜炽身边,围着娜炽转了几圈,用身体把娜炽包围在中间,龙头下伏,嘴里发出温顺的“咿咿”声。


  蓝龙长老遗憾地说:“可惜娜炽没有龙珠,不然这两条小风龙是千肯万肯想成为你的伴身龙啊!”


  娜炽撅着小嘴一个人自言自语:“谁让父神母亲生我的时候不帮我生一个龙珠嘛!又不是我自己不想要!”娜炽以前嘴上说不稀罕伴身龙,那是和炎龙长老赌气的话,其实她心里对伴身龙喜欢得要命,特别是现在这两条对她特别亲热的小风龙,偏偏又不能拥有它们,先前的兴奋一下被沮丧赶跑了一大半,气鼓鼓地就地坐下,心里埋怨自己的父母,并且暗下决心,以后回到圣山以后一定要央求父神在圣山顶上也造一座又大又漂亮的龙寓!对了,龙寓应该修多大呢?至少,至少,一定要能让龙王哥哥的大蓝(看来只有她承认这个名字)可以住得舒服,这就是标准了!


  黑龙长老嘿嘿地笑出来:“没龙珠也不是不能拥有龙,只不过不是伴身龙而已。伴身龙入住龙珠,就与主人溶为一体,可以帮助作战,也可以化成凯甲披挂上身,可以提高主人的能力几倍以上……娜炽可以拥有这两条小风龙,它们会成为你忠实的朋友,但不是伴身龙,不能提供你什么力量,也不能为你变成凯甲,不过,在你危难的时候,只要召唤它们,它们就会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保护你。”


  娜炽眼睛里燃烧着热辣辣的火光,直直地盯着黑龙长老:“怎么召唤?”


  黑龙长老微微一笑:“一会去找最疼你的冰龙爷爷,向他要一只龙笛,把你吹出来的笛声让两条小风龙听一遍,它们就会记住了,这就是以后你用来召唤它们的方式了。”说着话锋一转,对抓住西冰的几个龙鳞战士说,“把西冰带出去!他今天的行为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他必须接受审判和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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